紅姐笑著將手臂展現我們的面前,月色下她白皙的手臂上每一條毒蛇都活靈活現,似乎隨時都會爬下來咬上我們一口。她輕聲道:「草鬼婆有很多種,都以身體內的盅王區分,有蟲盅,獸盅,草盅。阿慧身體內有一隻八目怪,是蟲盅的一種。而我……」
她那麼喜歡毒蛇,難道是獸盅?
紅姐繼續道:「草鬼婆草鬼婆,自然是以草為盅的人力量最為強大!」她指著群蛇圍繞的那株碧草說道:「我身體內的盅王就是草盅,用我的血來紋身,就可以讓紋身成為真實存在的。」
我頓時恍然大悟,難怪兩個男人的紋身那麼強悍,原來都是用紅姐的鮮血紋就的。
紅姐說到這裡,看著水阿慧道:「你和我都是草鬼婆,我本以為你是最了解我,最懂我的人。我對你那麼好,可你居然要背叛我?你要離開我?不行,我不能讓你走,我必須要留下你!哪怕只留下你的眼睛……」
水阿慧冷冷地說道:「你真是對我好嗎?你只是需要我的能力而已。」
紅姐道:「現在又能怎麼樣呢?你雖然重生,但還是在我的手掌心裡,你根本就飛不出去。」她一邊說一邊下令,後面的黑衣人端著槍圍了上來,我暫時不想反抗,乾脆跟著他們將計就計。
我們再次被帶回了天河賭場,這裡已經清場,人走的乾乾淨淨。
我們來到頂層,紅姐對水阿慧道:「你既然重生,我們就既往不咎,只要你還願意跟著我,我可以當之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未等她說完,水阿慧已經冷笑著道:「你覺得到現在,我還能相信你的鬼話嗎?」
「你相不相信都不要緊!你不相信我就再殺你一次,把你的眼睛挖出來為我所用!」紅姐咬牙切齒地說道:「可是你再被我殺死一次,就沒有重生的機會了,你可要想清楚。」
水阿慧根本不理她的話:「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重生嗎?」
紅姐微微一愣。
水阿慧繼續道:「因為我還背負著一個使命!你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難道還想繼續為非作歹嗎?草鬼婆是不能離開大山的,那裡才是我們的根,是我們所有力量的源泉。我要帶你回去……」
紅姐臉色一變:「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讓我來結束這一切吧。」水阿慧一邊說一邊走向紅姐,紅姐明顯有些慌了,下令手下抓住水阿慧。就在這時,水阿慧忽然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在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兩副畫面。
第一幅畫面,似乎是大山深處的某個鄉村,山花遍地綠草如茵,我和李麻子在這裡埋葬了兩個骨灰罈……
葉落終歸根,我心即苗疆。
第二幅畫面,似乎是在一座萬年冰封的高山,龍清秋高舉番天印蔑視蒼生,狂笑不已。而大山深處的洞穴里,一隻金色的麒麟嘴裡正叼著一根鋼鞭,裹挾著烈焰,向我疾馳而來……
麒麟咆哮處,崑崙打神級!
畫面一閃而逝,我相信第一幅畫面是水阿慧囑咐我辦的事,第二幅則是她利用自己的能力,對我的報恩。
接下來水阿慧已經緊緊地抱住了紅姐。紅姐手臂上的毒蛇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爬到了水阿慧的身上,狠狠地撕咬著她的肉體。水阿慧似乎根本不覺得疼,她只是緊緊地鉗制著紅姐,不想被她掙脫。
水阿慧輕輕地說道:「我們回家吧!大山才是草鬼婆的家!」
而那些賭場僱傭而來的打手看到這幅場面根本沒人敢靠近,只有兩個壯漢快步衝上前去。可沒等他們靠近,水阿慧已經抱著紅姐衝破玻璃,從賭場頂樓一躍而下,重重地向下摔去。
我忽然想起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在夢中仿佛也是這樣的場面,一個白衣女子和一個紅衣女子糾纏著跳下……
落地的聲音隔了很久才傳上來,兩個壯漢忽然間痛苦的尖叫起來,伴隨著刺耳的叫聲,他們紋身的地方像是腐蝕一般冒出了水泡,兩個人很快就腫得像是皮球,倒在地上不住地翻滾著。
後來我通過一些手段找回了紅姐與水阿慧的屍體,草鬼婆重生的能力消失之後,她們成了兩具貨真價實的屍體。
我將她們火化後裝入骨灰罈中,李麻子不懷好意地說道:「小哥,你這爛好人得做到什麼時候才算完?」
其實我只是覺得水阿慧死前最後看我的那一眼,讓我看到的兩幅畫面,都是她所看到的未來。
人還是不能擅自改變未來的。
我只有順理成章的完成她的遺願,將她和紅姐的骨灰帶回苗家的大山之中,那是草鬼婆的傳承之地,也是她們人生的終點。
可關鍵是那一片山花爛漫處,我根本不知道在那裡?
最後還是瘦猴來找我,原來薛太太回到香港後想到已經去世的水阿慧,也覺得十分愧疚。於是通過科技手段,復原了那張被雨水濕透的紙條,知道了水阿慧留下的地址。得知我和李麻子會過去一趟的時候,薛太太將當年水阿慧放在她那裡的存款打到了我的帳戶。
我和李麻子按照地址找了過去,果然看到了那個美麗的山坡。我將水阿慧和紅姐埋葬好,又將錢送去了水阿慧的家,隨即瀟灑的轉身離去。
世外桃源般的山村里,不怕生的苗家小女孩正在嬉笑玩鬧,我看著她們無憂無慮的模樣,實在猜不到她們之內有沒有草鬼婆?
就在這時,我看到一個小女生挽起了褲腳,想要下水摸魚。
她的小腿上紋著一隻錦鯉,錦鯉的嘴中含著一顆散發著陰氣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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