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五八章 周天幻術大陣

  「砍手是吧?」其中一個看起來還算有幾分勇氣的傢伙,抄起一把刀來,咬了咬牙閉著眼睛猛地掄了下去。

  當!

  砍刀落在手腕上,卻發出一道金鐵交鳴之聲,他低頭一看,卻是刀刃和手腕之間,橫著一把餐刀。

  其他幾人雖然都和他並排跪著,只有我離的稍遠些,可他也知道,這肯定是我乾的。

  那傢伙的臉『色』立刻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他可能在想,我想要砍手免罪都不行,難道我的罪孽深重,非得拿命來換嗎?

  我看了看他們幾個道:「你們雖然也多多少少有幾分惡氣,可做孽不深,還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說著,我掏出五張靈符,扔過去道:「你們每人在紙符上留下一滴鮮血,簽訂一分惡鬼索命契。若是日後行善積德也就罷了,若是再犯惡事必將全身潰爛,歷經百日折磨而死!留下血契之後就可以走了。」

  「好!」先前準備掄刀自傷的那傢伙,毫不猶豫的割破了手指滴落了上去。

  隨後朝我深鞠一躬轉身下了樓。

  其他幾人互相看了看,也都相續在紙符上滴落了血跡。

  看著他們幾個都消失之後,我這才把符紙撿了起來。

  這其實只是些普普通通的靈符而已。

  日後行善還是積德,莫說自己無法確定,即便是天意也無從判斷。

  比如你看見一隻狼正在追殺一隻羊,你為了保護羊,從而殺了狼。

  你可能以為,救之一命這就是善。

  可你所不知道的是,就因為你殺了狼,或者害的這隻狼沒有抓到羊,窩裡的幾個小狼崽會被活活餓死。

  救一命而殺數命,這到底是善還是惡?

  有人很窮困,你出於好心,給了資助於他。

  你可能以為救人以窮,這肯定是善了。

  但這人可能就因為你的資助,放棄了堅持了許久的努力,放棄了馬上就能得到的成功。從而安逸與現狀,不思進取。

  資魚以瓮水,使之忘江河。

  這又是善是惡?

  所以,世間萬事,善惡本難斷,連我自己都有些辨認不清,又如何僅僅憑藉通過一張靈符,就能得出結論呢?

  我只是以此為戒,讓他們少行惡舉。

  少惡而善廣,這也算是積了陰德了!

  就和吳老壞教習惡徒是一個道理。

  暫短的修整了一下之後,我掏出靈符,在通往下層的幾處樓梯口上都布置了一個簡易的『迷』魂陣。

  接連鬧出這麼多事來,樓外的警察也好,圍觀的群眾也罷,也快湧上來了。

  可我現在的目的還沒有完成,決不能讓他們進來攪了這個局。

  這個『迷』魂陣是否卦態,也就是阻擋自下而上的路徑,而對於自上而下的人卻不受絲毫影響。

  因為這座大樓一共有十一層。

  上邊幾層還有不少普通人,我得儘可能的把他們都放出去才行。

  只能出,不能進!

  沿著台階登上了第五層。

  這一層是練歌房,剛一拐過走廊,就聽到一陣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光從那些人的步態就能看的出來,差不多每個人都醉醺醺的,多多少少都喝了點酒。

  應對這一層的方法也很簡單:我趁著眾人不注意,把一張張疊成手指粗細的靈符挨個塞進了門縫裡。

  練歌房裡的光線較為昏暗,而且大多喝了酒,精神亢奮的同時意識也有點模糊,誰也不會注意到門縫裡多了這麼一張小紙條。

  隨即,找了一間沒人的廁所關好門,沾著硃砂在牆面上畫了一座法陣。

  啟用三張靈符打開陣腳,在法陣中間倒了半瓶剩酒。

  隨後我趁著左右兩間沒人,從門上跳了出去。

  這座法陣和門縫裡靈符的作用,就和使用了特殊『藥』劑的催眠術差不多!

  更確切一點說,是借著酒精為引子,布置了一座幻術大陣。

  只要是喝了酒的人,在法陣範圍之內,都會聽我驅使!

  咚咚!

  我敲響了一間房門。

  裡邊七八個青年男女,圍坐在一起,桌子上擺著一隻生日蛋糕。

  蠟燭剛吹完,帶著生日頭冠的女孩正興高采烈的準備給大家切蛋糕吃。

  我突然之間闖了進來,所有人都極為驚愕,互相看了看,最終確認沒人認識我。

  「下樓,回家!」我衝著幾人打了個響指。

  這些人突然之間,就像被抽掉了頭線的木偶一般,低垂了下了腦袋,老老實實的站了起來,從我面前魚貫而出。

  在那過生日的女孩,走到我身邊的時候,我把重新包裝好的蛋糕放在了她手裡,輕聲說了句生日快樂。

  下一個房間裡,只有一對男女。

  這對男女很奇怪。

  男的頭髮微白,脊背卻挺的直直的,差不多有四五十歲。

  女的滿頭白髮,差不多都有七八十歲了,也就是個老太太。

  兩人沒有唱歌,而是依偎在一起,那女的緊緊的攬著男子的胳膊。

  這老太太,還真時髦……

  「回家!」

  兩人低了頭,乖乖的往出走,可那老太太的手臂仍舊緊緊的環繞著。

  嗯?

  這不對啊。

  這法陣一旦形成,無論是多親密的戀人,無論上一刻是什麼樣的姿態,也一定會開的。

  你是你,我是我,彼此之間應該分的很清楚才對啊!

  可直到他們倆走到我身邊的時候,才發現那老太太的攬著的是一條空空的袖管,那男子斷了一隻胳膊。而且從男子額頭上那條黑白分明的印記來看,應該是常年戴著軍帽留下的。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們一直點聽的歌曲:《燭光里的的老媽媽》。

  我的心頓時一酸,真想為自己方才的誤解,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

  衝著兩人的背影,我不自覺的敬出了生平以來第一個略顯笨重的軍禮!

  第三扇門裡,還是一對男女。

  女的好像有些喝多了,斜靠在一邊。那男的湊到近前彎下了頭,正對著唇。

  「下樓,回家!」

  我不是故意打擾人家好事兒,而是對此時的我而已,無論你們做什麼都無關緊要,我需要的是爭取時間,儘快把這座大樓里的普通人都清理出去。

  可等那女子從斜靠的位置坐了起來,我卻猛的一下愣住了!

  你,終於找到心愛的歸宿了嗎?

  陰間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