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電話里命令完白老闆才發現，計程車司機看向我的眼神明顯都有些不一樣了。
不是疑惑，不是懼怕——而是輕蔑。
我思考了下，馬上就明白了過來。
他這是以為我在吹牛，眼看著到霖方，就裝腔作勢的打一通發狠叫板的電話，這是嚇唬誰呢？想要做霸王車啊，還是怎麼著。
我當然懶得跟他解釋，或者證明什麼，付了車費，帶著李麻子等人直往大門走去。
遊樂場平時人很多，光在門口就要排好長時間的隊。
不過今是周五，學校還沒放假呢，來玩的人基本都是情侶。像我們這樣，兩個大老爺們帶著倆孩子來玩的，一個都沒營—可能這情況任何時候都不多。
葉素靈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瞪著兩隻晶晶亮的大眼睛四處觀望著，看什麼都新奇。
她裝成大人兒似的牽著李萌，發現什麼好吃好玩的就格外親切的問道：「萌，要不要姑姑帶你玩這個？」
「萌，你想不想吃這個？姑姑給你買。」
剛開始，萌有點沒反應過來，這個不吃，那個也不玩。
被李麻子暗中踹了兩腳之後，也醒過神來了。
只要葉素靈一問，就馬上同意。
隨後李麻子就麻溜付錢。
跟李麻子認識這麼長時間了，從沒見他這麼積極主動過！
旋轉木馬，碰碰車，甚至是海盜船和滑梯，傢伙都玩的興高采烈。
看著她時而驚呼，時而大笑的臉，我是既難受又欣慰。
一連玩了三個多時，葉素靈越來越興奮，可我卻有點累的不行了。
其實，主要是困的！
前晚上教了李麻子一夜符咒，緊接著葉素靈和拉雯先後登了門，順著白紙扇的線索追查到大半夜，隨後又擔心著韓老六和彩雲姑娘，直到亮沒合眼。
這一算起來，已經是一兩夜沒睡覺了。
眼見葉素靈帶著李萌在一處掛滿布娃娃的攤點前站住了腳，我就在對面不遠的木椅上坐了下來，一邊抱著肩膀閉上了眼，一邊囑咐李麻子道：「麻子，你看著點兒，我先眯一會兒。」
「好嘞！」李麻子應了一聲，放下了大大的包裹，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那全都是葉素靈以姑姑的名義，買給李萌的，可最終花錢和背著的都是李麻子。
我合上眼睛也就剛剛休息了六七分鐘，突然李麻子拍了我一下道：「壞了！好像是師姐跟人吵起來了。」
我唰的一下就醒了過來！
倒不是擔心葉素靈被人欺負，而是怕她一不心傷了人。
定睛一瞧，卻是對面的攤點前圍滿了人，根本就看不到李萌和葉素靈的影子。
「他們呢？」我問道。
「裡邊呢。」李麻子一邊，一邊趕緊收拾著大大的各種東西。
我趕緊跑了過去，擠進人群。
到了裡邊一看，終於放下心來。
葉素靈和李萌都好端賭站著，旁邊也沒有什麼人傷躺在地。
他們的身邊堆滿了大大的布娃娃，可對麵攤點上卻一個都沒有了！
我有點弄不清這是怎麼回事，可一見他們沒事，也就沒急著露面。
「你憑什麼不讓我玩？」葉素靈兩手叉腰，氣勢洶洶的叫道。
對面那老闆是個二十多歲，頭髮略長的青年，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朋友，算是我怕你了行不行？你這扔的也太准了！再讓你玩下去，我有多少錢都不夠賠的啊。」
我瞧了瞧，這攤子前面畫著一片大大的方格子，裡邊寫著從1到50的序號，老闆身後的橫架上也掛著相應的數字。方格里，散落著些黑色的橡膠球。
看來這遊戲也很簡單，就是黑球扔進哪個方格，就能拿走對應的布娃娃。
「那不行！」葉素靈大叫道：「泥道人了，做人要講誠信！一開始可是你的，玩多久都行，扔中哪個給哪個。」
「對，是我的。」那青年哭喪著臉：「可我沒想到，你這麼厲害啊！幾乎百發百中，誰賠的起？」
「我在這兒擺了這麼久的攤兒，什麼樣的高手都見過，可也沒你這麼準的！上次一個退役特種兵，扔下全盤，還打偏了十幾個，你這倒好，一個球都不浪費！你看！這一架娃娃都被你打沒了。」
青年衝著葉素靈拱了拱手道：「女俠，你行行好，換個地方玩唄？我這也不容易。」
他這麼一，惹圍觀的人群哈哈大笑，同時也很是驚異的向葉素靈望來。
心裡都在想，這是誰家的孩子，也太牛了吧？把人家攤主都玩收攤了。
我心中暗笑，扔這玩意兒，對葉素靈來，還真是菜一碟，被她撞上也只能算你倒霉了！
不過，老闆的確也不容易。
被扔光了布娃娃也就算了，葉素靈再逼人家掛滿可就有點過分了。
剛要走過去勸她，卻聽葉素靈道：「你不掛也行，可你得買回去！」
「啊？」那販有點兒沒聽懂，連我在內的其他人也都有些犯迷糊。
葉素靈指著身後的布娃娃道：「你給我錢，這些都賣給你。」
「賣？怎麼賣？」
葉素靈對錢沒什麼概念，扭頭看了看李萌。
李萌畢竟比他大的多，又跟李麻子一樣，長了一顆奸商腦袋。
瞪著眼睛盤算了一下道：「的三塊，中等的五塊，大的十塊。」
這個價格很合理，可販還想耍個滑，掏出一張百元鈔票道：「一百塊，賣不賣？」
葉素靈根本不會算，或者也懶得算虧不虧，一見賺到了錢，頓時兩眼放光就要同意。
可李萌在這方面卻比她滑的多，扯了她一把，不再理會那販，一手拿起一個布娃娃，衝著圍觀人群道：「五塊一個！隨便挑，隨便選！而且還能免費和投彈寶貝合影！先來先得，數量不多，一共50個。」
人群一愣，隨即馬上圍了上來。
五塊一個，這要是在外邊買可不止這個價，更何況那裡邊還有幾個大的呢。
而且，這個投彈彈球特別厲害的女孩又那麼可愛，能和她合個影，再把這事發到朋友圈，可挺有意思的。
來遊樂場不就是圖個開心？五塊錢而已，很划算啊。
李萌一邊收錢，一邊吆喝。
葉素靈很配合的擺出一副甜甜的笑臉來——這可不是裝的，兩眼一直盯著萌手裡越來越厚的鈔票，她是真的很開心。
販想反悔也來不及了，當著這麼多人，又不能為難倆孩子，苦著臉連連搖頭，什麼也不出來。
很快，50個娃娃賣光了！
倆人一邊笑嘻嘻的數著錢，一邊朝我和李麻子走了過來。
我和李麻子對視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
陰間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