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個問題沒弄明白。」
我伸出兩個指頭道:「第一個,就是趙老實,所有接觸過陰物,意圖把這東西帶走的人,全都遭遇慘死,為什麼唯獨他沒事兒?」
「第二個,就是那個馬半仙。他在這整個事件中,到底扮演著什麼角色?是完全毫無關聯,還是真正的幕後主使?」
李麻子愣了楞神道:「這和我們有關係嗎?按我說,咱們抓緊回去得了。別忘了,還有那張照片的事呢。」
這下我終於明白了,李麻子的脾氣變得這麼暴躁,一直急著想要快點趕回武漢,其實是在為我擔心。
那個神似尹新月的人送來的信件里,只有一張相片,相片上的人是我!畫著兩條紅叉。
李麻子雖然不知道死神十二門徒的存在,可他也看的出來,我肯定是被什麼強大的仇家盯上了!
再外邊多呆一秒,就會多增一份危險!
尤其是這地方亂扯不清,剛剛又來了一個什麼高處長摻和了進來。仿佛預示著整個事件更加撲朔迷離了。
可我也不是當年那個只圖賺點小錢,隨意瀟灑的愣頭青了。
除了八方名動交給我的使命之外,我的內心深處也漸漸的萌生出了另一種責任感。
這感覺很奇怪,就和那些警察一樣,仿佛我也披上了一層無形外衣。
警察看見犯罪,有一種義不容辭的責任感,臨陣退縮總感覺恥辱和內疚。
我也一樣,一旦看見有人借用陰物肆意作惡,也被那種極為強烈的責任感驅使著,不敢稍有懈怠!
哪怕這事情和我沒有半絲半毫的關係,甚至我不辭勞苦,乃至險些丟掉性命之後,仍然不被人理解,我也在所不惜!
放在以前,我肯定以為這樣的人都是傻瓜,或者乾脆就是瞎編出來的。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世間真有正義這兩個字的存在!
真有人為了正義兩字,不惜舍卻一切。
就像烏蘇里江下的白鶴道長,他修為達到無上神級,天下無雙,一人一劍封印惡龍,最終命喪江底!直到今天,有幾個人得知了他的偉大行為?他又圖的是什麼?
就像灰鴿子老前輩,滅殺小拇指,重傷中指,以及無數次我所不知的經歷,把所有妄圖侵犯中原的外域強敵擋於國門之外,可又有誰真正理解他?又有誰真正明白他的心意?
還有八方名動,他們一個個數十年如一日守護著我,他們又是為了什麼?
以前,我只是對這些人心懷敬重,可隨著修為的逐漸加深,我現在越來越能體會他們的初心了。
最後的時刻還沒有到來,我現在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在不斷提升實力的同時,努力做好每一件事,力圖不留半點遺憾!
「麻子。」我沉默了下說道:「我們是比普通人多了些手段,可這並不是炫耀的本錢,而是一種責任。就像以前的你,沒有意識到壓負在肩上的重擔一樣,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李麻子遲疑了下道:「好吧,張家小哥,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都聽你的。」
我在李麻子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幾下,什麼也沒說!
我踏入陰物商人這一行,接手的第一樁生意就是這傢伙送來的繡花鞋,隨後又騙我去了閻王刑場。
這一算起來,他幾乎是和我一起入的行兒。
只不過,我在研究修行,他在研究怎麼賺錢。
隨後這麼多年走下來,連我自己都算不清,和李麻子一起經歷了多少次生死,用兄弟兩個字來形容我們倆的交情都顯的太過蒼白無力!
我們倆默默的對坐了一會兒,又把話頭扯回了趙老實的身上。
李麻子又把高處長到訪前的話說了一遍。
我當時就被他的話觸動了下,猛然想起了什麼,可隨即就被打斷。
這一下他再次提起,我立刻就驚醒了起來。
「沒錯!麻子,你猜測的很有道理!肯定是趙老實的身上帶著什麼東西。」
趙老實的脖子上掛著一根不知道什麼材質的金屬鏈子,在靈棚前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只不過沒往多處想。
方才見到他的時候卻沒有,也就是說,那東西不見了!
雖然這很可能只是我的一個憑空猜測,可這整個事件,就是從一個看起來微不足道的猜測,逐步解開真相的。
事已至此,我決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哪怕這真的只是一個猜測,甚至是瞎想!
「麻子,我去找黃隊長,讓他再提審一下趙老實。你辛苦一趟去一次馬家莊,到那之後如此如此……」交代完了李麻子,我急匆匆的站起身來,直往門外走去。
再次見到黃隊長的時候,他的表情很是尷尬,連連向我解釋說,上級領導突然到訪,他也是毫不知情,剛才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他剛才已經定好了一桌酒席,一來是要向我和李麻子道謝,幫他們破獲了大案,二來嘛,正打算在酒桌上當面賠罪呢。
我連忙擺手道:「吃飯的事,等會再說,趕緊再去提審一下趙老實。」
黃隊長見我神色慌張,知道我肯定又想了什麼重要的線索,也沒多問什麼,趕緊就讓人把趙老實又帶了過來。
大半夜的接連被提審,趙老實那張困頓無神的臉上顯出幾分不耐煩來:「還有什麼好問的?我不是都交代了嘛,是我乾的我都認,不是我乾的也別扣我頭上。」
我也不跟他廢什麼話,直接走上前,一把掀住了他的衣領。
果然,他脖子上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可脖子周圍卻有一圈明顯被項鍊壓過的痕跡。
「你脖子上帶過什麼東西?」我問道。
「這可不是墓里的東西,是我撿來的。」趙老實挺著脖子說道。
「沒說你是偷的,在哪撿的?」我繼續詢問。
「工地上。」
「工地?」
「不是藏有古墓的那個工地,是另一個,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趙老實陷入了回憶。
陰間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