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李麻子百般不願意,但最後還是乖乖跟著我出發了。
按照他的話來說,自己一個人留在到處都是死屍的冷家更擔心,還不如跟我去長長見識,大不了三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葉爾羌城被掩蓋在一片沙漠之中,我們先是驅車,後來又不得不騎上駱駝。好在冷家在天山一帶威名遠播,因此駱駝的主人也沒有要押金,還送了些烤饢和水給我們充飢。
駱駝的行駛速度不快,我們走了整整一天還沒到葉爾羌城。我禁不住奇怪,照這個距離看,沙鬼又是怎麼在冷家來去自如的?
冷如雲向我解釋道:「你目前所見的這些沙鬼其實還有另一個名字——沙奴,它們都是死於沙鬼之手,屍體沒有得到妥善的處理,所以發生屍變,變成了新的沙鬼,一起聽從《可蘭經》的吩咐。真正的沙鬼不出葉爾羌城,它們是城中的亡靈,力量可要比外面這些強大多了!如果昨晚見到的是葉爾羌城內的沙鬼,我們早就死了。」
原來是這樣。
當晚我們夜宿於沙漠之中,因為昨天一夜未眠,而葉爾羌城又近在眼前,我知道有一場硬仗要打,雖然心中思緒萬千,但我還是強迫自己睡下了。沙漠的夜晚寒氣逼人,因為走的匆忙,我們並沒有帶任何取暖的東西,大家只好緊貼著駱駝的肚皮取暖,睡到中夜,夜風悄悄帶來一股異味,讓本來就沒睡得十分踏實的我翻身而起。
和我一齊起來的還有冷武,他四下看了看,連忙叫醒眾人:「沙鬼來了!」
「又來?」李麻子哀嚎一聲,沒好氣地說道:「天天來,夜夜來,還讓不讓人活了。」他想了想,又對著冷武和冷如雲道:「你們冷家好歹也是和龍泉山莊齊名,難道落魄到一點法寶都沒了嗎?」
冷武白了他一眼,又對冷如雲點了點頭。
就見冷如雲從懷中掏出一面八卦銅鏡,只是這面鏡子的四周各鑲嵌了一隻振翅欲飛的黑色蝙蝠。
「八蝠寶鏡?」我話音剛落,冷如雲就沖我丟來一個『還蠻識貨嘛』的古怪表情。
而此時黑暗的沙丘之中此起彼伏的奔來幾百道黑黢黢的鬼影,速度異常之快,轉眼就到眼前。
只見冷如雲將八蝠寶鏡對著月光晃了晃,隨後就照向奔到近處的沙鬼。一道筆直的光亮從鏡中射出,宛若一道利劍,沙鬼被光亮掃到,頓時四分五裂。然而後面緊隨而至的沙鬼沒有絲毫停留,仍舊前赴後繼地沖了上來。冷如雲眼睛裡射出一道寒光,雙手握住鏡子的兩邊,手指飛快地結印,只見鏡中射出的白色光亮像是生出了翅膀一般,一隻只蝙蝠從光亮中飛出來,與沙鬼糾纏在一起。
我見後面的沙鬼仍舊層出不窮,照這架勢下去,即便我們五個人有通天徹地之能,也不是車輪戰的對手。
孫子兵法有云:打不過,逃!
於是我當即下令:「冷如雲斷後,我們上駱駝跑,連夜趕往葉爾羌城!」
冷如雲乾脆地瞪了我一眼。
我們四人先行上了駱駝,李麻子早已一人當先遠遠跑了,我擔心冷如雲一人不敵,稍稍等候她片刻。就見冷如雲八蝠寶鏡向半空中一丟,鏡面映照著銀色的月光,無數道光亮如削鐵如泥的利刃一般在半空中灑落下來,地上的沙鬼頓時被光亮切豆腐一般切成了無數塊,冷如雲也趁機上了駱駝,又伸手接過八蝠寶鏡,疾馳到我的身邊。
「趕緊走!」我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抱到了一頭駱駝上。
駱駝也算給面子,甩開大步向前衝去,有沙鬼想要撲上來糾纏,都被冷如雲的寶鏡一一斬殺。
我忍不住笑了笑:「沒想到你的本事比你哥哥大的多,從前小瞧你了!」
冷如雲道:「我好歹也是天山冷家的繼承者之一。」
駱駝雖然健步如飛,但仍舊不是沙鬼的對手,後面很快就有黑壓壓的沙鬼追了上來,我回頭望了一眼,當真有千軍萬馬之勢。
再這樣下去,我們五個都要被追上。
我想了想,當機立斷地拉過來冷如雲,兩人合乘一騎。冷如雲的駱駝沒了主人驅使,慢慢放下了速度,轉瞬就被趕上的沙鬼纏上。
這好歹為我們爭取了時間,而前方的古爾見狀,立刻一個縱身跳到了李麻子的駱駝背上,將自己的駱駝留下給了沙鬼。
但駱駝載負兩個人畢竟吃力,慢慢的速度就降了下來。我見後面的沙鬼層出不窮的追上來,心中正計劃著該如何是好?就見地平線上終於出現了一縷白色的曙光,而伴隨著這道光線的出現,緊追不捨的沙鬼速度一點點放慢了下來。
曙光普照沙地,沙鬼們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一個個鑽入了沙地之下,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我親眼目睹這般情況,忍不住苦笑道:「這片沙漠之下,到底有多少惡鬼凶靈?」
我們在黎明時分來到了葉爾羌城,說是一座城池,但其實它已經被隱藏在一片黃沙之前,一眼望去,和周圍的景致並無不同。
而這裡除了一個洞口之外,別無其他。
不只是我,李麻子也是一臉的懷疑:「不是說一座城嗎?這分明是個洞!」
冷武解釋道:「沙漠風沙走石,葉爾羌城距今已有百年,早就被掩蓋在一片黃沙之下了。這洞口還是後來的盜墓者挖掘出來的,放心吧!我們冷家在這裡居住已久,就為了守護這裡,又怎麼會錯?」
他怕別人不信,自己當先走了進去。
冷如雲緊隨其後,接著是古爾,李麻子想了想,也急忙跟了進去,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在了最後。
洞穴挖的非常窄小,起先只能容許一個人艱難行走,而且裡面黑得沒有一絲光亮,空氣也漸漸變得十分艱難,慢慢地空間緩緩變寬,耳邊也傳來陣陣風聲。
只是這風聲中帶著幾分讓人不寒而慄的氣息!陰風陣陣,風聲中還夾雜著女人的哭聲和小孩子的尖叫聲,仿佛隔得很遠,但又忽然有一聲就在你耳邊炸開,嚇得你冷汗連連。
李麻子被這聲音鬧得魂不守舍,最後乾脆緊緊抱住了我的胳膊。
就這樣走了半個小時左右,周圍已經變得格外寬敞,除了目不視物的黑暗之外,呼吸也變得正常起來。
走著走著,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個光點。
光點原來越大,等走到近處我在發現,那仿佛是洞穴的出口,而外面,則是一片隱藏在死亡氣息下的光亮。
死亡之城——葉爾羌城,我們到了!
陰間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