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老者留在劍身上的鮮血符咒猛然亮起,星芒一般包住了劍鋒。
T恤男手臂上也亮起了一片片金色符文,隨而道道雷光激閃而出,雷光閃耀,劍芒如電!
咔的一聲,劍尖正中法陣中央,石壁竟如豆腐一般,一刺即穿。
連聲爆響之下,炸成碎片!
巨心傾翻,心尖斜上,T恤男手擎長劍,站在最頂端。
借著那股狂力,劍鋒所向,盡為糜粉!
我們幾乎是開天劈地一般,頃刻之間直上數十米,硬是在洞頂岩壁上鑿出一個大洞來。
碎石落下,嘩嘩作響,地宮倒塌的隆隆聲不絕於耳。
砰!
猛然間,一聲幾乎震裂耳膜的巨響傳來,巨石心尖狠狠的撞在了岩壁上,我和T恤男也被這一股反震之力高高的拋了起來。
他趕緊一手抓住了我,另一手緊握長劍,又借勢刺穿了兩三米!
可是岩壁還沒有刺透,我們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巨心力道終於到了盡頭,我們一下子從半空落了下去!
地宮已經塌陷,我們要是落下去了,肯定有去無回。
「啊!」T恤男死不甘心的狂吼一聲,手臂上的金色符文再度猛亮,他猛的一下把長劍拋了出去。
砰!
那長劍穿破岩壁透射而出,露出了一線光,終於穿透地表了!
可是,此時的我們正在飛速下墜。
眼中有光,可我們正向無盡的黑暗墜去。
一切,都結束了嗎?我們就要沉身地宮,永遠埋在這裡了嗎?
突然之間,自光中衝出一抹綠色。
那綠越來越濃,越來越近,猛地一下竄了過來,牢牢的拴住了我和T恤男的腰身。
我們倆被橫掛半空,腰上拴著一條足有手臂粗細的青樹藤。
是韓老六?
樹藤慢慢的向上升去。
「他奶奶的阿彌陀佛,怎麼這麼沉?」
「熊爹爹,快來幫忙啊!」一個喘著粗氣的聲音大叫道。
是黑心和尚?
青藤快速上升,我們離著地面越來越近了,那道光也越來越刺眼!
終於得救了!
我看了一眼懷裡的小女孩,她睡得極為香甜,微微翹著嘴角,露出一副既調皮又可愛的笑容,像是夢到了什麼極為開心的事情。
我們馬上就要脫離坍塌的地宮重回地面了,可是灰袍前輩,鳳大師卻永遠的留在了那裡……
青藤越升越高,洞口中的光線極為刺眼。
模糊中我看見了黑心和尚那一副呲牙瞪眼的臉,他背後的大黑熊也張著大嘴不斷的噴吐著白色氣浪。
臨近地面兩三米的時候,T恤男借著青藤率先爬了上去,隨後也把我拉了上來。
我一到地面顧不上其他,馬上躺倒在地,累的呼呼直喘。兩隻手因為方才緊扣著石縫,早已磨的鮮血淋漓,可我卻感覺不到半絲疼痛——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躺在地面上是這麼的踏實,原來能看見陽光是這麼的幸福。
「哈,好玩好玩,你們這到底是遭遇了什麼?鳳凰怎麼變成小丫頭了?」黑心和尚首先發現了問題,很是奇怪的問道。
「鳳凰……他已經不在了。」T恤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不在……阿彌陀佛!」黑心和尚高念了一聲佛號,聲調之中滿是悲戚。
「那這小丫頭又是誰?」
「我們先下去再說吧,這裡馬上就要塌了。」T恤男急聲說著,隨即走到我面前關切的問道:「九麟,你還行嗎?」
我點了點頭,從地上爬起來,又抱起那小女孩。
直到這時我才明白,為什麼一直沒聽見韓老六的聲音了。
韓老六的頭髮眉毛全都變得焦黃一片,臉上的皮膚也變的皺皺巴巴的,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幾十歲。原本極為健壯的身子變得骨廋如柴,松松垮垮的衣服上滿是破洞。
他有氣無力的靠在不遠處的血紅色石碑上,滿地都是空酒瓶,他見我向他望來,很是努力的翹起嘴角,輕輕笑了笑。
我看的出來,即便是這個再也簡單不過的動作,他好似都花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完成。
小白龍就躺在他旁邊,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小白龍倒是胖了。
或者說是浮腫了。
整個人就像是被吹到極點的氣球一樣,圓滾透明,血管也變得格外清晰,衣服也都像驟然縮了水似得,緊緊的箍在身上,長長的露出手腳脖子。他此時正緊閉著雙眼,也不知道是昏迷還是睡著了。
轟!轟隆隆!
一陣陣悶聲巨響不斷的從地下傳來,地面也緊跟著劇烈的顫抖。
地宮完全塌陷,這裡已經極度危險了。
我們雙方都來不及再詢問什麼,趕緊互相幫扶著,向山下走去。
我和T恤男的推算果然沒有錯,我們剛剛上來的地方,與那處雪原中的大血洞只隔著六七十米遠。
也不知道這裡到底經過了怎樣慘烈的戰鬥?滿地都遍布著大大小小的深坑,更有一道道斜刺如刀的冰刺,一座座一人多高的大雪堆。
T恤男背起已然腫的不成樣子的小白龍,黑心和尚背著韓老六,我抱著那個小女孩,一同極為艱難的向著山邊走去。
好在熊爹爹不愧為東北熊王,直接一巴掌拍斷了塊石碑,示意我們都坐上去,隨即兩爪抱起,也不藉助鐵索,直接背靠山壁直接就滑了下去。
山角下也是一片狼藉,腰粗的大樹橫落滿地,堅硬的冰殼上滿是漆黑色的痕跡,就好像剛剛經過一場森林大火。
「他奶奶的!貧僧在這兒差點被那老傢伙燒成豬頭。」黑心和尚一看地方就氣不打一處來,痛聲罵道:「那智多星也不跟你好好打架,引著你到處亂跑。他早在山腳附近設下了許多法陣,一會兒是雷,一會兒是火,不是鬼打牆就是滅魂釘的,要不是我找來熊爹爹幫忙,還真就讓這龜孫子跑了!哎,我說,這裡邊到底是啥……」
他的話音未落,猛地傳來一聲炸響驚天動的轟鳴!
陰間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