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還是原來的咒。」灰袍老者朗聲說道:「這是大夢鬼如來設下的殺人符咒,只是變化了一下順序,就成了普渡眾生的佛家之咒,正是你的克星。你這是罪有應得!」
「哈哈哈哈。」道道金光之中,又傳來撒旦之父瘋狂至極的大笑聲:「你以為你贏了嗎?你也得死,陪著我一起死!哈哈哈哈。」
灰袍老者的神情猛然一變,單手一揮。
嗖的一聲,一道雷光破土而出,自下而上直接把撒旦之父一分兩斷,隨而穿破金光,啪的一下落在了T恤男的手裡。
正是T恤男那一柄被老者收走的八面漢劍。
灰袍老者緩緩的轉過身去,猛地一下從胸口裡拔出了個什麼東西,隨而抓起衣角仔仔細細的擦乾了血跡,是撒旦之父手提箱上的碎片。
據兩人對話所知,這是由白雕的屍骨所製成的。
想必是他剛才拼死保存下來的唯一一塊屍骨。
灰袍老者一邊低著頭慢慢走著,一邊輕輕的摩挲著,兩手微微發顫。
灰白色長髮四散飄零,他的腰背也彎了下去,仿佛突然之間老了幾十歲。
走著走著,他一腳踩入被冬老砸破的深坑,竟然摔了個仰面朝天。
「爺爺……」小女孩大叫一聲跑了過去。
T恤男離得最近,趕忙把他扶了起來,可老頭這一摔倒,竟然連站都站不住了。
我們仔細一看,卻發現老者的雙腳都不見了。
皮肉,骨頭全都無影無蹤,只在腳腕處冒著縷縷黑煙。
黑煙還在不停的向上蔓延著,一寸又一寸……
「爺爺!」小女孩嚇的哭叫了起來,伸出兩隻小手想要撲滅掉。
我趕緊把她拉住,這可是地獄之火!
一旦燃起,絕無撲滅的可能,只能等著它慢慢燒完。若是別人碰上,只會引火上身。
看來,撒旦之父在臨死前也給他施下了殺招。
「前輩。」T恤男緊扶著老者,很是愧疚的說道:「我先前明明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可我卻控制不了自己。」
T恤男的聲音有些哽咽。
若不是灰袍老者被撒旦之父借T恤男進行偷襲,他恐怕還不至如此。
可灰袍老者仿若根本就沒聽見,仍舊緊盯著手裡那一片白色的小薄片,輕輕的摩挲著,寸眼不離。
咕嚕嚕,咕嚕嚕!
突然之間,四周猛的響起一片咕嚕聲。
我轉頭一看,懸在四周的血池突然涌動了起來,血水沸騰,一串串氣泡不時升騰而起。
所有血池仿佛一下子活了過來,滾滾涌動著,直奔心房。
「快,都坐到我身後去。」灰袍老者猛然驚醒,大聲叫道。
經他這一叫,我和T恤男立馬醒悟了。
佛音化鬼陣又要啟動了,第五聲心跳!
灰袍老者曾說過,這陣法雖然共有七聲,可五聲過後,未成無上神級之人必死無疑。
他既然早知如此,卻還敢來,應該是有什麼破解之法的,只是現在這樣子……
他讓我們躲到他身後去,難不成是想以死幫我們擋下這一擊嗎?
「前輩……」T恤男有些不忍。
「廢什麼話!」老者怒聲呵斥著,兩手一抓就把我和T恤男扔到了身後,隨即伸手一招,烏木杖飛旋而回,砰的一聲深深的插在他面前。
咕嚕嚕,咕嚕嚕,血池奔涌,直向著心房衝擊。
灰袍老者兩手虛抱,喝聲念道:「陰符無極,心神如一!」
隨這一聲高喝,一道道黑影自烏木杖中急鑽而出,飄在我們頭頂上方,慢慢的匯成了一口大黑鍾。
轟!轟隆隆!
一陣陣轟鳴自遠處的深坑之中震盪而出,如雷行地下。
一聲響過一聲,一聲急似一聲,好似正在醞釀著什麼更為驚人的炸響。
黑鍾慢慢落下,把我們幾人全都罩在其中,而他自己卻留在了鍾外。
「這是絕世悲鍾。你們記住了,無論一會兒看見了什麼,都不要發出半點聲音來。」隨著鐘聲下落,灰袍老者極為鄭重的囑咐道。
「千萬記住,決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來!」黑鍾落下的最後一刻,灰袍老者又格外嚴峻的叮囑了一遍。
「不!爺爺,我要爺爺……」
我深怕小女孩亂動-亂喊,趕忙緊緊的把她摟住,一把捂住了她嘴巴。
黑鍾蓋住了整個天地,四下里一片漆黑。
嗡嗡聲響,接連入耳,我很怕出現什麼意外,趕緊閉上了雙眼,可是我的眼前還是出現了一絲亮光。
亮光越來越大,露出了一副極為清晰的影像。
一個微微發胖的女子,正抱著個嬰兒,滿臉都洋溢著無比幸福的笑容。
突然之間,一柄大斧橫空而出,咔的一下,斬下了那嬰兒的頭顱,鮮血四濺,噴了那女子一身一臉。
又一個亮光閃了過來,裡邊的畫面逐漸變大。
一對青年男女騎在一匹飛馳的駿馬上,隨著馬背起伏,兩人對目凝視無比的甜蜜湊了過去,就在兩張臉馬上就要挨在一起的時候,一根長矛破風而來,同時刺穿了兩人心口。一個落在馬下,另一個被掛在馬鐙上拖拽而去。
又一個畫面閃了過來。
三世同堂,其樂融融,正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突然之間,孫子的腦袋轟然炸碎,變成了一片爛西瓜。鮮血,腦漿迸射一地!緊接著兒子,兒媳,老伴全是如此,頃刻之間,滿地狼藉。
……
一個又一個的亮光,飛轉而來,又飛轉而去。
裡邊的場景一個比一個悽慘,一個比一個更恐怖,一個人,一家人,一村人,一城的人……
一片片屍體,一道道鮮血,觸目驚心,慘絕人寰!
若不是灰袍老者早有交代,我肯定會忍不住大叫。
我懷裡的小女孩幾次極為劇烈的掙動,都被我死死的摁住。
嗡……
就在此時,鐘聲再次響起。
陰間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