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婦慌忙拉起晚雲,在護衛的保護下反向離開人群。記住本站域名
四周隱約響起哨聲。石稽領人加緊了腳步,拐入了長街盡頭的一處院子。
一切都像安排好的一樣,十分順利。
才入院子,馬車緩緩從駛出,幾個護衛跟在四周,就像來時一樣,裡頭坐著的確實那僕婦。而晚雲卻由石稽領著入了屋子。
屋裡沒人,石稽輕車就熟地地上的暗板,一條地道出現在跟前。
故技重施!這高昌城裡究竟有多少地道?
晚雲怒目看向他。
石稽平靜道:「娘子還是不要耍小聰明。」
她跟著石稽在黑暗的地方里走了一小段,出去,又從另一處院落上了馬車。
石稽催動馬車離開院子。
晚雲忿忿不平,正想著如何求救,馬車又停住了。
忽見帘子外隱約透著火光,便有一個熟悉的聲音說:「把我的人留下。」
*
阿兄!
晚雲想推開車門,門卻被石稽牢牢頂住。
卻聽石稽道:「沒想到,還是被殿下發現了。」
裴淵卻不欲與他廢話:「放人吧。」
「只怕不能。」石稽回道:「她是金陵公主要的人,此去便是要入王庭。」
裴淵冷笑:「原來朝中還另有人替公主辦事。」
「殿下誤會了,我等非公主的人馬。只是郎主心善,可憐公主的遭遇,幫個忙罷了。」
「公主那裡,我自有說法,放人。」
石稽沉默片刻,終於等來身後的兵馬聲,便有一個女人的聲音,道:「殿下大安,我奉公主之命,來請常娘子入宮做客。」
晚雲在馬車裡頭,看不見外面的情形。
忽而車門打開,石稽道:「娘子下車吧。」
車外紅光熊熊,晚雲被刺得睜不開眼,趕緊抬手遮住眼前。
從指尖,二十步開外的人漸漸清晰,裴淵手持長劍立在中央,身後站著幾個親衛。
晚雲徐徐放下手,喃喃喚道:「阿兄……」
那聲音在緊張的對峙中格外清晰。他不由得握緊手中長劍,手背上蹦出青筋,一股勁正在掌中聚集。
「可傷著了?」他平靜地問。
晚雲搖頭,腦後白蘭簪上的珠子輕輕搖晃,透著溫潤的光,一如她的雙眸。
她的視線片刻不離,貪戀地凝視他的臉。
直到石稽提醒:「娘子切莫再往前。」
回頭,只見身後明晃晃的幾十支箭矢正對她。
中間站了一位宮裝女子,道:「娘子請隨我來,公主要見你。」
薛鸞要見她?
「我不想見。」她回道:「我要回家了。」
宮裝女子似乎被逗笑了,道:「娘子莫非不知,此處是高昌?娘子以何處為家?」
晚雲回頭看向裴淵,深吸看了一口氣,道:「我阿兄在此,家亦在此。」
她的聲音不大,可沉著而堅定,擲地有聲。
宮女子漸漸斂起笑意,道:「既如此,娘子更應該識時務,莫連累了殿下。」
晚雲聽到連累二字,心頭掀起些許不安,可裴淵的眼神依舊平靜,甚至眼角帶著些許笑意,仿佛叫她不要慌,冷靜、冷靜、冷靜。
「珠兒。」裴淵在那頭道:「何必多此一舉,撕破臉對誰也不好。」
「殿下明鑑。」宮女子禮了禮,「我等也是這個意思。公主只是等了太久,不願再錯失良機。請常娘子前去,圖個安心罷了。還請殿下理解,讓公主一回。」
「讓?」裴淵笑了笑,道:「薛鸞把我的人當成什麼了?」
我的人。
這是裴淵第二次這麼稱呼自己,晚雲心頭一跳。
珠兒的面色卻沉下,冷眼掃過晚雲,道:「不過一個小丫頭。公主知道殿下在軍中難免寂寞,有人傍身總是好事。只是關鍵時候,孰輕孰重,還是好生斟酌。」
裴淵眯了眯眼,眸色漸漸透出寒意,緩緩道:「薛鸞是這麼說的?」
珠兒的目光不定。
這時,石稽倉促打斷,對珠兒道:「此地不宜久留,請娘子儘速將人帶走。」
珠兒看裴淵的眼神,不由得咽了咽。她提步上前拉晚雲,忽聽裴淵道:「珠兒,跟我作對的後果,想好了麼?」
她頓了頓,石稽卻出聲提醒:「娘子,此處是高昌。」
珠兒定了定心神。
晚雲怒目看著她上前,退後了兩步。
石稽提醒道:「娘子莫要反抗。」
珠兒不由分說地上前拉住晚雲。晚雲掙了掙,沒有掙脫。
「你給我過來。」珠兒暗生怒意,用力一扯,忽而脖子一陣微涼。
「別動!」晚雲從身後扼住她的脖子,玉簪的簪尾已然抵住她的脖子。
珠兒向近旁的石稽求救。
晚雲卻冷笑道:「他可不會幫你。」
石稽面露詫異。
晚雲劫持著珠兒往裴淵那邊退,對石稽道:「郎主若誠心要幫忙,何不徑直將我送至王庭,何苦興師動眾地讓我往街市走一遭?不就是不想摻和,作壁上觀麼?既然如此。石兄何不速速退去,省的遭連累。」
珠兒趕緊道:「石稽!我勸你莫犯糊塗!」
石稽微微嘆息一聲:「你啊你,就是廢話太多,耽誤了時機。」他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殺意濃重的裴淵,道:「你好自為之。」
說罷,身形一閃,遁入黑夜中。
局面急轉直下,珠兒忽而落了下乘,她只覺得一股怒氣上涌,咬牙對弓箭手令道:「射殺她!」
話音剛落,箭雨從天而降。不過卻非沖晚雲而來,而是衝著戎人護衛而去。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晚雲和珠兒都傻了眼。
晚雲忽而覺得腕上來了一股力道,卸了她的手勁。就聽裴淵道「走」。晚雲不由分說地鬆開珠兒,跟隨他離開戰場。
他們在黑暗的街道疾行。晚雲接著些許星光,看見緊握的雙手。手上的力道十足,揪著她的心砰砰直跳。裴淵的步子很大,她近乎小跑才能跟上。她氣喘吁吁地說:「阿兄等等我。」
裴淵倏爾停下,她來不及反應,一時沒剎住步子,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
密宅里,郎主和宇文鄯聽罷石稽的回報,宇文鄯不由得揉了揉眉心,道:「你為何偏要挑釁九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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