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零三、秋歸(七十一)

  劉憲望著梁平,神色不定,少頃,揮了揮手。Google搜索

  身後的上百精兵隨即擺開陣勢,將梁平和晚雲等人圍在中間。

  「劉憲!」梁平怒道,「你我要自相殘殺麼?」

  劉憲深吸一口氣,道:「我乃奉命而為,還請刺史諒解。」說罷,他吩咐道,「留下常晚雲,其餘人等格殺勿論。」

  眾人得令。

  他們本來都帶了弓矢,但為了活捉晚雲,只拔刀上前廝殺。

  梁平等人亦拔出刀劍來。

  衛忠和幾個暗樁都武藝高強,但面對這大隊人馬圍剿,仍是力不從心。

  「娘子!」衛忠大聲道,「此處有我等頂住,娘子快撤!」

  話才出口,突然,一支白羽箭破空而出,直直貫入他身前一個衝上前廝殺的敵兵脖子。

  不等劉憲等人回神,破空之聲再起。

  一支支箭從密林之中飛出,又快又准,那些正在與梁平和衛忠等人廝殺的敵兵接二連三倒下。

  眾人又是一陣大亂,衛忠忙拉著晚雲躲到一塊山石後面。

  劉憲見勢不好,喝道:「往林中放箭!」

  可話音才落,一支箭應聲而至,釘入他的手臂。

  「將軍!」旁人大驚,忙將他扶住。

  而這時,林中的箭矢愈加密集飛來,劉憲的人雖舉弓還擊,奈何對方在暗處,又有林木遮蔽,竟不能傷得分毫。

  場面已露敗相,劉憲忍痛拔出箭頭,忙道:「撤!快撤!」

  可眾人才往回跑,卻被太子的人攔住。

  「誰敢後撤,殺無赦!」太子氣急敗壞,喝道,「不過幾個弩手!打不過便放火!將他們全燒死在林子裡!」

  劉憲無奈,道:「殿下明鑑,那林中藏著的弩手只怕不少,且占據地利,我等著實不得上前。對方定然有備而來,當下情勢不明,還請太子切勿涉險,先行移駕……」

  話沒說完,卻聽「鏘」一聲,太子拔出劍來,指著他的脖子。

  「我說了,不許退,」他面色猙獰,「你們也帶了弓箭,去將他們全殺了,包括那常晚雲!」

  話音才落,突然,一聲慘叫傳來,太子身旁的侍從中了一箭,已經倒地斃命。

  周圍又是一陣紛亂。

  幾十弩手如猿猴一般,從四面八方躥出來,張弓搭箭,將眾人團團圍在中間。

  其中一人,身著黑色行裝,將那俊美的面容映襯得清晰無比。

  看到他,太子的面色倏而煞白,瞠目解釋,不敢相信。

  「多年不見,太子毫無長進。」裴淵冷冷地看著他,淡淡道,「還是如此愚蠢。」

  說話間,樓月已經領著人從對面包抄過來,將梁平和晚雲接應。

  形勢急轉直下。

  太子和劉憲帶來百餘精兵,本想將晚雲和梁平等人一舉捉拿。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這些人已經折損大半,剩下的反而被團團圍在中間。

  「師兄!」樓月意氣風發,跑過來道,「全接到了,毫髮無損。」

  裴淵看去,目光落在晚雲身上,見她無事,眉間的神色松下。

  晚雲看到裴淵,臉上雖維持著波瀾不驚的模樣,腳下卻跑得飛快。

  心頭仍撲撲地跳。

  她之所以敢來跟梁平見面,並非莽撞。

  昨夜,暗樁給她送來了一片羽毛。那是她離開金城關之前,裴淵與她約定的暗號。

  方才見到太子突然冒出來,晚雲知道大事不妙,太子果然已經對梁平起了疑心。

  而以太子的性情,定是有備而來。

  她對梁平說的那一番話,也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她知道,太子既然親自現身揭穿,就沒有要放過梁平的意思。

  幸好,裴淵總是能及時趕到。

  待終於跑到裴淵面前,看著那張朝思暮想的臉,她露出笑意:「阿兄。」

  「可安好?」裴淵問。

  晚雲點點頭。

  他的目光將她自己打量,確認果真如此,不多言,伸手將她拉到身後。

  太子盯著二人,已然知道自己插翅難飛,目光猶如要殺人一般。

  「梁平!」他轉而看向晚雲身後,咬牙切齒,「這是你設的圈套!你早就跟常晚雲勾結,故意露出些破綻被我察覺,誘我過來!你這忘恩負義的小人!我定要將建寧侯府族誅連坐!」

  梁平看著太子,臉上露出無奈之色。

  「臣若有反意,在鄯州就已經下手,又為何等到此時?」

  可太子全然沒有理會的意思,仍罵個不停。

  「裴淵!」他又指著裴淵道,「我乃儲君,你讓這些人對我拔刀相向,莫不是想造反!」

  裴淵看著他,目光憐憫。

  他沒有答話,只對樓月道:「莫傷他們,將所有人的兵器都下了,押回大營。」

  樓月應下。

  「你們敢!」太子目眥欲裂,「劉憲!殺了他們!」

  可劉憲和手下的人都知道,自己不可能敵得過裴淵的人,皆無動於衷。有的人,已經將手裡的兵器放在了地上。沒多久,一干人等都被繳了械。

  太子自然不肯,樓月親自上前,先是一禮,道:「得罪了。」

  說罷,不由分說地上前去,將太子的手反剪過來。

  太子發出殺豬一般的怒吼聲,卻無濟於事,未幾,包括兵器在內,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被搜了出來。

  「父皇不會放過你!」他向裴淵叫喊道,「你等著受死!」

  「聖上本就不打算放過我,倒是太子。」裴淵道:「太子打算如何與聖上交代?畢竟,太子又敗了。」

  「我沒有敗!敗的是你!」太子張牙舞爪。

  裴淵不再理會他,只轉身看向梁平。

  「梁將軍,別來無恙。」

  梁平深吸一口氣,拱手道:「拜見九殿下。」

  *

  京師,楚王府。

  焦慮多日的裴安終於又收到了來自仁濟堂的信鴿。

  「常娘子誠不我欺,信道說通就通,如今鄯州的消息又能傳來了。」石稽笑道。

  話才出口,見裴安冷眼瞥來,石稽的笑意僵了僵。

  「莫非殿下不高興。」他說,「殿下這幾日抖腿都抖的抽筋了,有什麼好端著的?」

  裴安的腿安分下來,放上榻去,盤起來。

  他哼了一聲,接過信,邊拆邊道:「天殺的小雲兒,忘恩負義沒心肝!」

  石稽好言相勸:「誰讓殿下時時逼著人家。經過三年前之事,娘子可是最討厭別人拿捏她的,殿下明知故犯,因而也怪不得人家反咬殿下一口。」

  裴安剛飛了他一個眼刀,目光落在信上,忽而笑道:「九弟才誠不我欺,太子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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