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目光變得不定,一臉不可思議。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看向那紗帳,裡頭躺著的人隱約可見,只覺得陰森得可怖。
他向來知道這後生滿腹心機,並非善與之輩。
因而他在位時,丞相併不敢忤逆。只是沒想到,他都要死了,還在最後關頭擺了他一道。
心中終於生出了恐懼來,比姚火生在世時更甚。
縱然身上動彈不得,丞相仍冒出了冷汗,看向晚雲,臉上的狠戾之色已經消散無蹤。
「娘子與我說這許多,是否有辦法救我的命?求娘子救命,我府上的錢財都能給娘子,求娘子不吝相救!」
晚雲露出滿意之色:「這就對了。」
她向衛忠使了個眼神,衛忠隨即上前,給他服下一顆藥丸。
丞相大驚。
「丞相安心,」晚雲道,「如今大王沒了,我等也要離開伏俟城。我只是確保丞相不會使詐,沒有別的意思。」
丞相臉色蒼白,不知是否該相信。沒多久,他的手腳恢復知覺,竟是能動了。
晚雲再看向福祿,只見他仍坐在姚火生的床邊,抽泣不已。
她溫聲道:「褔叔還記得,昨夜我曾問起姚火生的後事?」
福祿想了想,點點頭。
「就如褔叔所言,一切都安排好了。」
「娘子……」
晚雲握了握他的雙手,低聲道:「此去一別,不知再見何時,褔叔保重。」
福祿看著她,眼淚汪汪,可一瞬間,忽而明白了她的話。
「娘子,」他愕然道,「你……」
「我走了。」晚雲沒有多解釋,輕聲道。
這時,殿門打開。
晚雲讓手下人挾著丞相步出殿外。
那殿門復又在身後重新合上,帶著一絲餘溫,很快吹散在初春的清冷中。
*
晚雲揭開羃離,看向滿院的僕人和護衛。
他們都是姚火生的身邊人,自然也認識晚雲。
看她突然出現,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晚雲道:「太后既著人前來,何不開門相迎?」
宮門護衛相互對視,不知該不該聽她的話。
晚雲輕飄飄地掃了一眼身旁的丞相。
他惶恐地看了一眼地上已經乾涸地血漬,咬牙道:「你這是置我於死地!」
晚雲不耐煩道:「他們人就堵在門上,不開那個門,我如何帶丞相出去?」
「娘子分明有別的路,否則娘子是如何入的宮苑來的?」
晚雲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丞相若是想活命,不該說的話,還是不要說。」
丞相立刻噤聲,揮了揮手,護衛便將寢宮的大門打開。
外頭的人蜂擁而入,將院中團團圍住。為首一個內侍模樣的人看一地血腥,神色大變。
他喝問道:「為何久久不開門,大王何在?」
晚雲平靜道:「煩阿監稟告太后,大王已經去了,我手中握有大王遺詔,請太后一見。」
內侍聽罷,知道耽誤不得,趕緊令人回去復命。
丞相則看向晚雲,驚疑不定:「大王的遺詔說了什麼?」
「左右與丞相無關。」晚雲淡淡道,「我奉勸丞相莫要再起無謂的心思,如今保命要緊。切記一條,我若能活著出城,丞相也能,這是丞相唯一的生路。」
丞相急道:「糊塗!娘子怎的將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拱手讓人?娘子並非等閒之輩,何不將王位攥在手裡?和那無知婦人商議什麼?」
晚雲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丞相可知,大王為何不禪位於丞相?」
丞相眼睛轉了轉,道:「自是因為要將王位留在王族。可王族已經沒落,再無能人,大王此舉並不明智。」
晚雲搖了搖頭:「就算王族再無能人,禪位於丞相也是下策。丞相這等投機倒把的過客,只會讓西海國人生計艱難。」
丞相的臉上浮起怒色,卻又隱忍壓下,冷冷道:「娘子何出此言。」
「不是麼?」晚雲道,「丞相連我的為人和能力都不曾知曉,竟勸我去當那國君,不過因為我手中握著丞相的性命罷了。丞相身為百官之首,既無慧根,又無氣節,不可怨別人看不上你。」
丞相羞怒交加,瞪著晚雲,正要開罵,衛忠在他身後好心提醒:「丞相莫忘了身上的毒,最忌急火攻心,萬萬保重為上。」
到了嘴邊的話登時罵不出來,晚雲看丞相的臉憋成豬肝般的顏色,挪開視線,只覺氣順了許多。
不久,內侍前來復命,引晚雲和丞相前往太后寢宮。
晚雲看向身後禁閉的殿門,叮囑道:「大王的死還有別的隱情,請阿監帶人守著此處,莫污毀了證據才好,一切容我稟告了太后再做打算。」
內侍趕緊應下。
晚雲和太后只有一面之緣。
姚火生此前私自與她定下婚約,在他的脅迫之下,她去見了太后一回。
就那會面的情形看來,若說姚火生和太后只見有什麼關係,勉強算得上利益攸關的路人。
姚火生需要一個人力挺他做君主,太后則需要一個人在群狼環伺中保證她的地位。一聲母後喚的如同阿貓阿狗,太后對姚火生的態度亦只有禮節上的和氣。
晚雲記得,宇文鄯曾和她說過,姚火生的母親因長了一張西域人的臉,在老西海王的諸妃中被歸於異類,並不多受待見,因而姚火生小時候才處處被其他王子欺負。
而這位太后,雖身為王后,卻一直無子。無論是前面那性情乖戾的西海王,還是姚火生,都與她沒有生養之恩。當上太后之後,她一直在宮中清修禮佛,不問政事。
晚雲和丞相入了殿中,太后正斜斜倚在榻上。
見到太后,丞相忙上前,伏拜行禮。
晚雲卻無所動作,只站在後面看著她。
太后沒有理會丞相,目光掃了掃晚雲,神情疲憊地問:「大王走了?」
「走了。」晚雲道。
太后的眼神有片刻發直,虛虛地嘆了一口氣:「又走了。」
晚雲也不繞彎子,道:「我此番前來,是想問太后一句,太后日後作何打算?」
「大王不是有遺詔了麼?」太后問,「怎麼來問我?」
「那是大王的想法,太后是如今伏俟城中最尊崇之人。太后如何想,亦十分重要。」
太后思忖片刻,道:「我一介婦人,只想求個安穩。誰能讓我安度餘生,我便偏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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