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量間,忽聽宮苑方向傳來隆隆馬蹄聲和清脆的兵甲之聲,晚雲道,「來不及了。Google搜索我記得今日你二人商議時曾提到硝石,是否已經備下?」
「都備好。」
「炸開吧。」
衛忠趕緊對手下打了手勢,繼而對宇文鄯那邊眾人道:「迴避!」
眾人顯然都早已經通過氣,宇文鄯手下的人放出一隻火鷂子,似爆竹一般沖天炸開,正廝殺的眾人隨即收了手,迅速散開尋找掩護。
據守城門的西海兵還未來得及反應,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城門處火光四射,濃煙滾滾,幾個近前的人被炸得血肉橫飛。而煙火在冷冽的風中散開,城牆上露出了一道可容人進出的口子。
劉憲便令人清理過道,便說:「請二位副司先行離開,我等留在城中接應大軍。」
「有勞將軍!」宇文鄯趕緊道。
劉憲亦拱手,猶豫片刻,才道:「雖不見副司面目,但副司的聲音叫劉某想起故人,還望副司一路保重!」
宇文鄯沉默片刻,終道:「你也保重。」
通道清理乾淨,眾人兵分兩路,劉憲眾人在衛忠的指引下隱蔽回城中,而晚雲則跟著宇文鄯穿過城門,打馬離去。
二人才奔出二里遠,並聽城門大開,似有千百騎奔涌而出,直追他們身後而來。
彼時天才蒙蒙亮,前路並不清晰,可晚雲卻分得清方向,她道:「宇文鄯,這不是回鄯州的方向。」
宇文鄯回頭估算著身後敵軍的數量,一邊道:「援軍本就不在官道上。」
「援軍是振武軍?」
宇文鄯詫異地問:「那還能是誰?」
晚雲沒好氣道:「你怎的事事不跟說清楚,今日劉憲等人又是如何入得伏俟城的?」
「自然是托你大婚的福,喬裝成邦國使節進城的。」
「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玩笑。」晚雲聽身後的馬蹄聲越發明晰,心頭越發揪得緊,卻不敢回頭,只專心駕馬。她問,「我們的馬是不是跑不過他們?」
宇文鄯尚未回頭,只聽幾支流矢破風而來。
「趴下!」宇文鄯驚呼。
晚雲趕緊伏在馬背上,那流矢從她頭上飛了過去。
她的背心冷汗直冒,姚火生準備要她的命了。
宇文鄯不斷回頭估算著距離,道:「你看見前方的樹林麼?」
晚雲張望過去,隱約看見樹影輪廓,「看見了。」
宇文鄯道:「援軍就在那裡,你須得直奔過去,不得懈怠。」
「何意?」晚雲趕緊側過頭去看他,「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引開他們,否則我們二人都逃不開。」
「不行,他們人多勢眾……」
忽而馬匹一陣嘶鳴,晚雲趕緊拉緊韁繩,是宇文鄯將小刀刺入馬臀。
晚雲驚惶地看向宇文鄯,只聽他吩咐道:「趴下,快跑!」繼而便看他調轉了馬頭。
宇文鄯和晚雲穿著和馬匹都同色,追兵在後頭看不清他們誰是誰,看有人轉向而去,亦不得不分兵追趕。
晚雲看著宇文鄯遠去,咬牙抓緊了韁繩。
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她似乎聽見了姚火生的聲音。
她一陣戰慄,微微回眸,看見陣前之人身著紅衣,正是姚火生。
晚雲大喝一聲「駕」,發足狂奔。
臨近樹林,忽而一陣山風咆哮而來,吹落了她的冪離,只聽不遠處有人大笑,「哈哈,就是阿晚!放箭!」
流矢飛竄而來,劃破了她的背和手臂。
「殺馬!殺馬!將那馬射殺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近,而晚雲的馬卻越來越慢。
姚火生喊道:「阿晚,再不停下,我就令人射殺你了。」
瘋子。晚雲咬著牙,只顧往前沖。
小樹林近在眼前,可她的馬倒下了。她摔倒在地,踉踉蹌蹌地爬起身,一瘸一拐地快步走向那樹林。
快了,快了,可她的視線越發模糊。
她心頭一驚,趕緊摸向後背,她中箭了。
她跪倒在地。
忽聽一聲:「娘的陳錄,還不放箭,等人死透啦?」
「不是老大,不是你說怕誤傷了娘子麼?」
晚雲忽而摁倒在地,聽那人大吼一聲:「放箭!」
話音剛落,箭雨便從小樹林裡噴涌而出。
晚雲聽不見身後的聲音,只聽見耳畔有人絮絮叨叨道:「娘的,常晚雲,你千萬別死,否則我就死定了。」
說罷,那人將她負起,一邊跑一邊道:「去給我找個郎中!去把方神醫找來!快!」
晚雲趴在他的肩頭,一邊哭一邊笑,「阿月……」
「是是是,是我,你去千萬別死,我帶你去見師兄。」
「阿兄……」她的腦海才隱約浮現出裴淵的臉,繼而昏死了過去。
*
她好久未睡過那樣長的時間。
夢境中,她似乎在攀爬一座高峰,比河西的雪山還要高。
上面寒冷無比,她的身心疲憊,卻似有一股力量一直催著她往前。
她在雪地里踽踽獨行,終於在盡頭看到一位灰衣老者,正負手眺望著遠處的雪峰。
奇怪的很,自他過世後,晚雲從未夢見過他。
他似乎去過他的神仙日子去了,想來沒空眷顧她的夢境。
「師父。」晚雲喚了一聲,儼然哽咽了。
只見文謙徐徐回身,站在那裡對她笑,「你怎的又摔跤了,還摔成這幅鼻青臉腫的模樣,看日後誰娶你。」
她鼻子一酸,道:「師父,我很想念你,想念東都總堂,想念師兄和嫂嫂,我想回家了。」
文謙哼了哼:「你才不是想念我們,你只是摔疼了,受委屈了。」
「師父怎的不相信我說的話?師父,你帶我走吧。」
文謙上前來,輕輕一彈她的額頭:「回去,回你該去的地方去。」
這一彈力道十足,她頭痛欲裂,徐徐睜開眼。
只聽旁邊有人驚呼:「娘子醒了!」
才沒多久,就有幾人稀稀拉拉地跑進她的屋子。
「晚雲!」
晚雲眯了眯眼,視線漸漸清晰。那是一位老者,卻不是文謙。
「師伯。」她無聲地做了個口型。
方慶一個勁地點頭,眼含淚花:「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才這麼一瞬,她已然覺得疲憊,又閉眼睡去。
在入睡前,隱約聽見有人說:「常晚雲醒了?」
「醒了,你真得慶幸她命大,沒死成。」
「是是是,常晚雲,我謝你命大,我這就告訴師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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