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九、秋歸(十七)

  何田將負責為皇城司組建一隊人馬。Google搜索既如此,二人決定不再占用仁濟堂,而在城郊令置一處莊子用於安置和訓練暗樁。

  晚雲將此事告知裴安,裴安沒說太多,只道若是要組建一百人的隊伍,即便將莊子置在荒郊也過於顯眼,還是置在地下穩妥。

  至於地點,倒是有現成的。鄯州城外有一處流水深切的深谷,深谷中有一處溶洞,若說地下,還有哪裡更為適合。

  她即刻遣人去探查,將洞的方位和大小再告知裴安。

  如此一來一往,裴安竟從京師送來了一張圖紙,還是四殿下裴珩的手筆。

  動工之日,晚雲站在洞口,看著腳下地滔滔流水,忽而想到了文謙。

  ——有朝一日,仁濟堂能擺脫皇城司,我也就安心了。

  他躺在病榻上看著晚雲,緩緩道。

  *

  晚雲這頭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才得了空,回到得月樓里。

  她並不能閒著,而是拿了一杯茶,一邊喝一邊看看信報。坐了一個時辰,她忽然發現,自己一直沒看到慕潯的人影。

  詢問之下,掌柜的才說出,慕潯和梁慧踏青去了。

  踏青?她蹙起眉頭。

  「等大公子回來,讓他來找我。」晚雲道。

  掌柜應下。

  晚雲坐在廂房裡,一直從晌午等到天黑,才等到慕潯的馬車歸來。

  隱約聽見樓下傳來清脆的笑聲,她覺得額角跳了一下,忙深吸口氣。

  「姑姑。」沒多久,慕潯風塵僕僕地推門進來,「姑姑可用膳了?」

  晚雲鎮定道:「還不曾,等你一道用。」

  「那我讓掌柜備膳,姑姑想吃點什麼?」

  「且不必忙。」晚雲道,「阿潯,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慕潯應下,乖乖坐到她面前。

  晚雲打量著慕潯,看他的臉色毫無異樣,不由懷疑自己多慮了。

  「你最近和梁娘子走的很近。」她猶豫片刻,問道。

  「哦,梁娘子在鄯州沒有朋友,我正好帶她四處轉轉。」

  「只是轉轉?」

  慕潯看了她一眼,猶豫片刻:「聊了些事。」

  「何事?」晚雲忙問道。

  慕潯盯著她,卻露出詭異的笑容。

  「姑姑,」他說,「你莫不是以為,我心儀梁娘子?」

  晚雲道:「莫非不是?」

  「當然不是。」慕潯仿佛聽到十分可笑的笑話,道,「我怎會不知好歹地去招惹梁家,師父必定會打斷我的腿。」

  心頭忽而鬆了口氣。

  晚雲瞪他一眼:「若是如此,不必等你師父動手,你的腿在鄯州就會被我打斷。」

  「姑姑才不會。」慕潯笑嘻嘻地說,「姑姑還從未動手打過我。」

  「少嬉皮笑臉的。」晚雲惱道:「你說說看,究竟和梁慧說了什麼?」

  「自是幫她密謀。」慕潯正色道,「姑姑,我欲幫梁娘子奪回尚善堂。」

  晚雲一時愣住。

  「姑姑,」慕潯理直氣壯道,「尚善堂本就是梁娘子的嫁妝。我跟她約好了,我幫她拿回善尚堂,她將京師分號還給仁濟堂,相互扯平,皆大歡喜。」

  晚雲神色一凜:「她知道你跟仁濟堂的關係?」

  慕潯睜著眼睛,一臉無辜:「是她先說起善尚堂吞併京師分號的事,我便說我是姜師公的表妹的丈夫的遠房侄子,一來二去便聊上了。」

  晚云:「……」

  「姑姑覺得我這麼做不對?」慕潯皺了皺眉頭,嘆口氣,「那我唯有跟梁娘子聯姻,拿到她嫁妝,順理成章……」

  話沒說完,他的額頭被晚雲敲了一下。

  慕潯捂著,看著晚雲又好氣又好笑的臉,他嘴巴一咧,復又變得一臉嬉笑。

  「此事,你不可自作主張。」晚雲道,「如何拿回來,我會與你師父商議。」

  慕潯忙道:「姑姑說如何便如何,小的明白。」

  *

  晚雲今日回得月樓,也並非單是為了看信報,而是因為慕言要回來了。

  看著時辰差不多了,晚雲和慕潯各自騎了馬,出城去迎接。

  陶得利指了趙瀝領五人陪他們同往。這些人都是暗樁,所以也只暗樁的做派,只會暗中保護,並不會輕易現身,因而明面上就是晚雲和慕潯二人。

  那驛站距離鄯州僅二十里。

  待晚雲到達時,慕言也到了。

  他只帶了一個隨從,騎著一匹高大的黑馬。

  除此之外,還有一隻隼。

  慕言吹了一聲哨,那大隼飛速降下,堪堪落在他的手臂上。

  「姑姑!阿兄!」慕言徑直跳下了馬,跑到了晚雲跟前,「姑姑快看我的小歡,可還曾記得?」

  晚雲笑道:「自然記得,可不就是三年前你撿到的那隻。你師父請了熬鷹的行家替你訓了三年,如今訓好了?」

  「正是!這次回京,師父說要送我禮物,而後便看見了小歡。姑姑看我的小歡漂亮麼?」

  「自是漂亮。」晚雲看他歡快的神情,心情也舒暢了許多,「不過我記得當時有兩隻,怎的只剩下一隻。」

  「姑姑說的是小樂。師父說小樂身子弱,還要再養一陣子。」

  慕潯笑著拍拍他:「進去和姑姑歇一會,外頭冷。」

  慕言應聲,便高高興興地拉著晚雲入驛站。

  三人圍著爐火歇息,慕潯掏出路上買的糖餅,遞給慕言。

  這是本地特產,慕言一向喜歡,接過去就高興地啃了起來。

  晚雲抬手替他捋了捋頭髮,問:「路上可順利?」

  「嗯,就是天冷些,沒什麼。對了,王師父給姑姑捎了好些好吃。東西太重了,我託了鏢局的人日後送來。我看了一眼,都是姑姑愛吃的東西。我和王師父說姑姑如今不同了,胃口大減,他一擔心,又給姑姑配好好些藥。」

  晚雲捏了捏他的臉:「不是說過不許跟你王師父說這些的麼?」

  「姑姑不知道,王師父如今越發囉嗦了,我不說他便問個不休。那藥不藥的,姑姑不樂意吃便不吃,於我可是省了好幾日的念叨。」

  「就你機靈。」晚雲戳了戳他的額頭,「姜師公可好?」

  「姜師公多了好些白髮。他總念著涼州的方師公,說好幾年不曾見了,一念起他就落淚。」

  慕潯抽了抽嘴角,腹誹自己這弟弟太憨直,當真哪壺不開提哪壺。

  晚雲也不能說什麼,轉而又問:「你謝師父呢?永寧侯一家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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