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七、夏至(一百八十七)

  晚雲蹙眉和王陽對看一眼,二人心頭具是一沉。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頃刻之間,他二人已經被污成了裴珏的同夥。再看四周,能作證的殷揚等人都亦被悉數絞殺。

  辨無可辨,說不清了,逃吧。

  兩人都記得此前的約定,活命為大。

  王陽正要開口,卻聽晚雲道:「如此,我跟殿下走,還請殿下將我師兄和其餘人等放了。」

  聽得這話,王陽面色劇變,回頭看向晚云:「你……」

  「他不知道仁濟堂和皇城司的事。」晚雲壓低聲音,「這裡對他有用的,只有我。師兄放心,他拿我是為了對付阿兄,不會對我怎麼樣。師兄且聽我一回。」

  說罷,她將王陽拉開,順手撿起一把刀,走到前方,將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太子若是不願,我就了結在此處。如此一來,太子今夜什麼也得不到,還請太子三思。」

  太子笑了笑,「我很佩服常娘子這等勇氣,只是娘子可是何為了結?拿把刀就想嚇唬我,未免草率了。」

  「是麼?」晚雲微微用力,脖子上溢出血來。

  「晚雲!」

  「娘子!」身後仁濟堂眾人大驚道。

  太子隨即揚聲道,「慢著!」

  晚雲看著他慌張的神情,便知他已然上道。人在慌張之時就是容易忘性。她是郎中,怎會不知這一刀的深淺?

  她冷笑道:「殿下知我身經河西戰事,自然知道何為了解。與生死一事上,我從不嚇唬人,也絕不草率。殿下要的東西已經近在眼前,師兄對殿下無用,殿下切莫因小失大才好。」

  太子看著她,露出猶疑之色,似在琢磨她的話。

  「晚雲。」王陽壓低聲音,急急道,「不可胡來!」

  話才出口,晚雲卻回頭瞪他一眼。

  那目光灼灼,氣勢十足。驀地,王陽竟想起了文謙。

  「師兄知道怎麼做是對的。」晚雲鎮定道,「莫忘了,今日不同往昔,師兄已不僅是晚雲一人的師兄,更是仁濟堂的掌門,當下這船上不止你我,還有阿承他們的性命,師兄豈能棄他們而不顧?」

  王陽看著她,雙眸定定。

  晚雲知道他聽進去了,轉而對太子揚聲道:「我就在此處,動也不會動,殿下大可讓弩手對準我。待殿下放我師兄離開,我便跟殿下走。」

  太子眯了眯眼,思量少許,終究揮了揮手。

  親衛應下,自行散開一個豁口,讓王陽眾人離去。

  晚雲看身後動也不動,便微微側頭,餘光看見王陽紅著眼,握緊了拳頭。

  他仍在掙扎。

  她對袁承肅聲道:「阿承,還不速速將掌門帶走!」

  「是。」袁承上前,不由分說上前,準備將王陽扛上肩頭。

  王陽卻甩開他,對晚雲道:「你須得堅持住,等我來救!」

  「我知道了,師兄快去。」晚雲神色鎮定,微微笑了笑,「我等著師兄來。」

  王陽看著她的笑靨,咬牙道:「撤。」

  袁承應聲,深深地看了晚雲一眼,她亦看著他,他懂的那眼神,她是要將王陽託付給他。袁承微微頷首,讓她安心,打了個手勢,令眾人攀上纜繩去。

  夜色中,王陽最後一個離開。他抓著纜繩上的木柄,定定注視這晚雲,未幾,身影越過河面,消失在纜繩的盡頭。

  望著所有人離去,晚雲回過頭來,看著太子。

  她將手裡的刀扔了,微笑:「走吧。」

  *

  牢房裡,潮濕而陰冷。

  晚雲躺在草蓆上,翻個身,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這裡沒有窗戶,沒有日光,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但根據獄卒們隱隱傳來的交談,晚雲估摸著,距離自己被帶到這裡,大約過去至少一整日。

  她也不知這裡是何處。

  王陽走後,她被人在後腦上一擊,就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躺在了這裡。

  她抬起僵硬地脖子,舒展僵硬的肩膀,只聽咯咯作響,而後傳來劇痛。

  她精通跌打推拿之術,知道自己扭了肩膀。

  沒有一處是順心的。

  她隨手操起個什麼東西狠狠向前方砸去,發出「哐當」一聲響。

  若不出意外,這大約會引來獄卒一番叫罵。有人罵一罵也好,這個地方太過安靜,死氣沉沉,晚雲著實覺得無聊。

  「還有力氣生氣,不算太糟。」一個聲音驀地傳來。

  晚雲愣了愣,抬起眼睛。

  一人踱步過來,走到她跟前,蹲下:「小雲兒,你果然沒我不行啊。」

  竟是裴安。

  看到他,晚雲終於露出怒色。

  若非有一排嚴實的柵欄擋著,她應該會撲上去跟他拼命。就算她只有指甲和牙齒,也要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她曾經寄望於他,盼著他能在關鍵之時出來幫自己和王陽一把。可他只是袖手旁觀,始終不曾出現。

  「不想跟我說話?」見她一語不發地瞪著自己,裴安神色平靜,「我至少能替你傳話,他們必定不會將你的話告訴你師兄,但是我可以。」

  聽他提到王陽,晚雲終於開口:「你見師兄,他如何了?」

  那聲音很是沙啞,裴安隨手遞給她一個水囊。

  「放心好了,他毫髮無損。」他說,「這事,他可是摘得乾乾淨淨,仁濟堂一點事也沒有。」

  聽得這話,晚雲的心安定下來。

  這其實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太子只想著對付裴淵,對仁濟堂和王陽一點興趣也沒有。

  她抿了一口水,喉嚨渴了太久,一陣舒緩。

  「三殿下死了麼?」她問。

  「死了。」

  不出意料,晚雲心中沒有絲毫波瀾:「太子是怎麼說的。」

  「他說是你殺的。」

  對於這個答案,晚雲也毫不驚訝。

  她只冷笑一聲:「三殿下反了,我替太子殺了他,難道不算護駕有功麼?」

  「那需得太子願意幫你。」

  她聽罷,不由得冷笑:「條件呢?」

  「條件還用我說麼?」裴安道,「只要九郎乖乖回京伏法,他就放了你。消息已經傳出去了,據我所知,九郎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三萬金吾衛已經在城中布下天羅地網,這回,他插翅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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