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城整修一日,晚雲說要去看桃花,一大早,就帶慕潯去了城外。Google搜索
王陽還有諸多事務要處理,便留在驛館中。
袁承向王陽稟道:「涼州府的事情已經傳到了京師,太子主動請纓,去涼州府接薛鸞回京師。」
王陽嗤笑一聲:「主動請纓?又不是打仗,接個人罷了。」
袁承淺笑道:「宮裡頭也給皇城司的傳了旨,務必保護太子安然歸來。想必為了讓太子師出有名,他們費盡心思地將此事說得另有隱情,疑雲重重。」
王陽並不十分感興趣,點點頭:「那便傳信給方師伯,讓他派人好好保護,好生盯著,防著人家覺得太安全,使出什麼故意摔馬的破招。」
袁承笑笑:「還有一事。五殿下也從瓜州動身了,隨譙國公主的車馬回京師。」
「那甚好。」王陽伸開手臂,活動活動筋骨,道,「這趟旅途著實無聊,正好可讓我等看一出大戲。」
正說著,晚雲和慕潯回來了,每人手裡都拿著糖糕在吃,手上身上插著許多桃枝,看上去,就像個張牙舞爪地桃樹妖。
王陽笑起來。
晚雲不屑道:「師兄盡情笑吧,左右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還給你買了糖糕。」
王陽從慕潯手上接過,道了個謝,卻看晚雲手裡拽著一封信,問:「那是什麼?」
「方才在門外有人遞給我的,」晚雲道,「說讓我轉交給師兄,說是皇城司給的。師兄,皇城司是什麼?」
王陽的目光微不可覺地一閃,忙低頭看信封上的字樣,是裴安的字跡。
他故意的。王陽在心裡頭把他罵了十萬八千遍。
王陽掃了袁承一眼,後者不動聲色地將門關上。
「是官府的衙司麼?」晚雲將帶回來的桃枝插到瓶子裡,一邊擺弄一邊問,「以前怎麼沒聽說過?師兄和官府的人認識?」
王陽低頭看著信封,神色不改,淡淡道:「不是什麼官府的衙司,不過是個商號。」
「哦?什麼商號叫這名字,聽起來好別致。」晚雲看著她的桃花,頗是滿意,伸手又拈起一塊糖糕放到嘴裡。
「是個做人肉買賣的,有三大天下第一,天下第一黑心無良,天下第一豪取強奪,以及天下第一不要臉。
晚雲忍俊不禁:「聽起來是個黑道。」
王陽煞有介事:「所以你別說出去,跟它扯上關係的沒有好下場。」
慕潯吃著自己的糖糕,一臉聽不懂卻覺得很厲害的神色。
晚雲「嘁」一聲:「這麼大來頭,他們寫信給師兄作甚?」
「自然想和我們做買賣。」王陽撣了撣衣襟,傲然道,「仁濟堂本事大,誰人不來求。」
「師兄才不答應對吧?」晚雲笑嘻嘻,「皮肉生意,喪盡天良的事我們可不做。」
「那是自然。」
「那他們那樣不要臉,不會為難師兄吧?」
王陽看著那信,大義凜然:「縱然為難又如何,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晚雲一臉崇拜地鼓掌。
慕潯不明所以,也跟著一道拍了兩下。
王陽收起目光中的寒色,伸手將晚雲頭上插著的一枝桃花摘下,插入自己案上的小瓷瓶中。
只一枝,映得那小小的白色瓷瓶登時有了生機,教人目不轉睛。
晚雲一向喜歡桃花,欣賞了一會,問道:「師兄說,益州還有桃花麼?」
「益州在南邊,桃花早就謝了。」
「可惜了。」晚雲嘆息。說罷,她將地上飄落的一朵拾起,折入書卷里,笑嘻嘻地說:「那我今日給阿兄寄去。」
王陽翻了個白眼,問:「不給師父折一朵麼?」
晚雲理直氣壯地說:「不必,左右師父只喜歡吃桃子,桃花與他何干?等益州的桃子熟了,和師父一道去摘桃子吃!」
王陽卻拿起書卷敲了敲她的腦袋:「別光顧著玩。益州有疫病,師父急信喚我等前去,是去做事的,」
「知道了。」她的笑眼彎彎,帶著點點亮光。
她有許多事要和師父說,說她及笄了,說她尋著郎君了,說她想到給阿兄治頭疾的方法了。
心情雀躍起來。
很快就能見到師父了,真是太好了。
*
二里外的酒樓里,石稽剛向裴安復命罷。
裴安想像著王陽的神色,心情愉快。不知為什麼,他十分喜歡看王陽那等自命清高的人,一臉不服氣,卻又拿他沒辦法的樣子。
石稽看著他,道:「有一事,小人不知當講不當講。」
「何事?」
「郎主這麼捉弄一個後生,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胡說。」裴安悠悠道,「我可是經過歷練的。上回老八還帶了一群妖艷貨色在我跟前群魔亂舞,可把我吐的。」
「這豈非正說明了郎主興許只是不好女色。」
裴安看向石稽,笑得純良:「你今日怎這麼多廢話,不會吃醋了吧?還有什麼屁,速速放了。」
石稽道:「小人原本還有些正事,突然又不想說了。」
「大膽。」
石稽損他也損夠了,恢復了正色,道:「沙州那頭的消息,去往高昌的暗樁,陽關那頭已經放行了。不過,九殿下留了心眼,遣了一路人馬跟著。」
裴安聽聞,笑了笑:「無礙,他們當暗樁這麼多年,自然知道如何避開眼線,只要能到高昌就成。」
說罷,他將玉笛在掌中敲了敲,又道;「沒想到王鴻初真的辦到了。和妹婿鬥法是個什麼心情,真像和他當面聊聊。」
「經過今日的惡作劇,近期是不可能了。」石稽平靜地回。
「不急,來日方長。」裴安豁達一笑。
「那接下來,郎主打算去何處。」
裴安抬頭看向窗外,正見一隻燕子飛過,道:「好久不見曲江的春景。」
石稽已經料到他的答覆,冷漠地回答:「早在新朝開立以前,殿下就離家出走了,哪裡還記得曲江的春景……」
裴安不耐煩地瞪他:「你這人,為何如此不解風情。莫要氣死我才樂意?」
石稽嘆息,道:「我這就去吩咐,準備啟程返回京師。」
「快去!」
裴安十分想照著他屁股踹上一腳,可忽而瞥見闌干下面有幾個妙齡女子正經過,優雅地又收了回來。
春鶯啼鳴,細細想來,京師的景象確實早已模糊了。竟然已經七年,他花了七年,讓自己擁有了重返京師的理由和身份。
他是皇城司的司主。
朝廷上下必定議論紛紛,皇城司是什麼?楚王殿下為何突然回來了?
他會慢慢讓他們知道,自己究竟要掀起怎樣的風浪。
想著這些,裴安心情大好。
能給那京城中養尊處優的一眾人等找些不自在,真是想想都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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