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八、冬去(一百九十八)

  「侄孫方才已經答過。記住本站域名」裴淵淡淡道,「此事,侄孫也是頭一回聽說,與侄孫無關。」

  裴律眼睛一瞪:「你休得裝好人!今日你不將鸞兒交出來,便休想出此門!」

  「胡鬧!」譙國公主終於忍無可忍,作色道,「這是何處?這是涼州都督府治下。你若真要把薛鸞找回來,便讓你九弟放手去查。再吵鬧,我就遣人把你綁回京師去!」

  這話聲音雖不高,卻頗是嚴厲,渾然帶著一股威壓之勢。

  裴律雖藉機發泄,卻並不敢真得罪了譙國公主,氣焰隨即收斂了些。

  不過,他也並不打算就此收兵,忽而在譙國公主面前跪下一拜,露出委屈之色:「莫非姑祖母也向著他?姑祖母是長輩,就跟他說讓他把人交出來,他敢不交麼?姑祖母非但不這麼做,還使了心思要把我支走,姑祖母是不是也不想鸞兒回去!」

  「放肆!」譙國公主一時怒火攻心,有些喘不過氣來。

  春榮趕緊遞水上前,勸道:「二位殿下快消停吧!聖上最心疼公主,若被聖上知道殿下這麼氣公主,必定要降罪的!」

  裴律似乎還氣不過,欲言又止。

  只裴淵站起身來,道:「姑祖母看見了,是五兄蠻不講理。不僅三番兩次阻撓我辦案,還將姑祖母氣倒,我便只好不客氣了。」

  說罷,他揚聲喚來親衛,道:「即日起五殿下禁足瓜州府,結案前不可踏出州府一步。」

  裴律面色一變,怒喝:「誰敢!」

  一時間,兩王府親衛劍拔弩張,

  裴淵冷聲道:「五兄想好了,這裡可是河西道。」

  「裴淵你反了!我可是你皇兄!」

  裴律這一吼,譙國公主又露出頭疼之色,低頭扶額。

  門外孫煥見狀,趕緊笑嘻嘻地上前,拉著裴律道:「五殿下消消氣,一家人,何事不好說?府中已經備下了酒菜,聽聞五殿下還未用早膳,且隨在下去用膳如何?」

  裴律內心自然知道他與裴淵勢力上的懸殊,真被他拿住了,面上須不好看。如今孫煥給他遞台階,他沒有不去的道理。

  他哼哼了兩聲,這才向譙國公主行禮告辭,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孫煥走了。

  堂上終於安靜。

  裴淵再看向譙國公主,卻見她已經恢復了神清氣定之色,繼續拿著杯子喝她的靈芝茶。

  「你父皇就將征伐這等大事交給五郎。」她冷冷地一笑,「朝中人才,已經匱乏至此麼?」

  裴淵道:「姑祖母不覺頭暈了?」

  「頭暈算什麼。」譙國公主道,「我一個老婦,土已經埋到了脖子上,活不了幾年了,當暈則暈。不這麼做,五郎肯乖乖離開麼?」

  裴淵不由地笑了笑。

  「此事,侄孫會處置。」他向譙國公主一禮,道,「姑母且歇息,侄孫告辭。」

  說罷,他就要離開。

  譙國公主卻道:「站住。」

  裴淵隨即回頭,頓住腳步。

  譙國公主放下茶杯,對春榮埋怨道:「他哪裡跟我像?犟驢一頭,你眼神不好。」

  「是是是。」春榮賠笑附和著,給她捶背,「公主有話慢慢說,九殿下在這裡聽著呢。」

  譙國公主抬手招裴淵坐下,問:「那日晚雲在,我不好問。你先跟我說,你如今對薛鸞是什麼心思?」

  裴淵聽罷,暗忖著這問題被問多少遍了,到底除了晚雲,竟是無人相信自己。心裡長嘆,覺得自己在做人上莫不是真有這麼大的缺陷。

  他拂了拂衣襟,坐下,道:「姑祖母明鑑。薛鸞幫過我,我亦信守承諾,幫她返回京師,僅此而已。」

  譙國公主盯著他,少頃,點點頭:「如此說來,她失蹤之事,你也不會袖手旁觀了?」

  「不會。若要袖手旁觀,侄孫為何來這一趟。」裴淵道。

  譙國公主稍稍安心,道:「前幾日我見過薛鸞一面。聽她言語,是五郎追求於她,她自忖已成階下囚,便半推半就地從了,多有不情願。我年紀大了,你們小輩的事不想管太多,也懶得去求證她說的話是真是假。她畢竟是太后要的人,我也不加為難,只囑她收拾行囊跟我回京師。」

  裴淵聽罷,不由得蹙起眉頭。

  這話聽起來,確實像是裴律會做出來的事情。不過對象既然是薛鸞,便天然地透著詭異。

  只從常理上說,此事也疑點重重。比如,薛鸞若是不情願,歸路上為何不向謝攸寧和孫煥求助?

  「姑祖母跟我說這些,是想說薛鸞有可能為了避開五兄而逃走?」裴淵道。

  譙國公主搖搖頭:「她那時又拜又謝,我料她是真心想跟我走,若非出了什麼事,不大會逃。我方才是有意真將五郎綁回京師,讓你從這二人之事裡脫身,你這犟驢竟不知好歹,就這麼將五郎放了。」

  裴淵卻道:「此事不查清,將五兄送回京師,亦無濟於事。」

  「怎無濟於事,他留在此處每日一鬧,你如何查案。」譙國公主好氣地剜了他一眼,而後,嘆口氣,「我其實也不盼著薛鸞出事。她是個可憐人。堂堂公主被送到蠻荒之地和親,一轉眼夫家沒了,好不容易得以歸國,又被五郎糾纏。只盼著你能真把她找回來,無論她跟了誰,都與我等無干,將她全須全尾送回京師,讓你祖母做主才是。」

  裴淵拱手道:「姑祖母慈悲心腸,侄孫敬佩。至於五兄,侄孫仍以為,案子一日未查清,五兄就不得離開瓜州。」

  譙國公主拿他沒辦法,一臉無趣,揮揮手讓他離去。

  *

  裴淵步出宅子時,樓月隨即迎上前來。

  「果真如師兄所料。」他說,「瓜州府之所以沒有看見薛鸞出入,乃是因為薛鸞根本不是在午後離開的。我方才和鳳亭合議,猜想是上午就離開了。」

  裴淵蹙眉問道:「什麼叫猜想?依然沒人看見麼?」

  「確實沒人看見。」樓月胸有成竹,「不過,府中倒是有好幾人看見薛鸞這幾日收拾行囊,讓人備了幾口黑色木箱。」

  「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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