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三、冬去(一百四十三)

  要做成香片,需歷經多道工序,其中最為特別的是泡酒和日曬。記住本站域名權衡下來,泡酒是最為可能的解決方法,可能她苦苦追尋的那味解藥……晚雲皺眉琢磨,倏而抓到了那一閃而過的靈光。

  便是制香所用的黃酒。

  原來如此!

  她驚喜地從榻上跳起來,感慨道:「果然是我自己擋了自己的道,多謝師叔指點。」

  姜吾道點點頭:「這方子上記載的幾味香材甚是有趣,怎麼得來的?」

  晚雲低頭看,原來是福祿從他的瓜州有人出尋來的幾味特殊香材,只有一點點。她對這幾味了解不多,也怕其有毒,想著若不慎被醫帳的人用去就麻煩了。於是,只一一記錄下其特性,而後銷毀了。

  她略去姚火生一事,將福祿助她尋得香材一事告知姜吾道,繼而道:「我尋思著今日找個時間過去看看,興許還有驚喜。」

  姜吾道也有興趣,於是二人約定放堯村行及笄禮前先往瓜州去一趟,拜訪那商販。

  一拍即合,晚雲正要去重製折桂香,忽而被姜吾道攔下:「你且坐下,我有事問你。」

  說罷,還叫上王陽一道過來聽。

  「你和九殿下算是怎麼回事?」他問。

  三堂會審到底是來了。

  晚雲不由想起昨夜阿兄所言,不由地佩服他有先見之明。

  「阿兄說要與我成親。」她大大方方答道。

  姜吾道蹙起眉頭,看著她的目光,跟打量個傻子似的:「你須知前路還有千攔萬阻。頭一件,你師父最是反對。我啟程之前,你師父曾叮囑我務必阻攔此事。你可過得了你師父那關?」

  晚雲訕訕道:「可我與師兄都這樣了,師父還要攔麼?」

  姜吾道聞言,忽而色變,問:「你們怎樣了?」

  王陽卻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拍拍他:「我昨日問過九殿下,並非師叔想的那樣。」

  晚雲知道是自己話沒說清楚,臉上一紅,趕緊道:「不是師叔想的那樣,我和阿兄清清白白……」

  「還清白!」姜吾道訓道:「門一關上,誰知道你們在裡頭做什麼。」

  這話說的……王陽清了清嗓子,對晚雲道:「師叔的意思是,你與殿下的婚事還沒有著落,男女大防還是要守一守,不然名節有虧,傳出去總是不好。」

  晚雲看著兩人,心想真幹了名節有虧,傳出去也是名節有虧,那還不如真幹了……

  當然,這話她不敢說出來,只憋著臉上的熱氣,道:「阿兄是正人君子,他有分寸。師叔別多想。」

  姜吾道和王陽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見了無奈。

  王陽想跟晚雲說,什么正人君子,都是唬人的,男人都是一副德行,情到濃時,連哄帶騙,無所不用其極,最後吃虧的必定是女子。

  可這些道理,她豈會不知道?

  雖然晚雲是個女子,但從小到大,師父和他們一眾師兄弟都拿她當男子養,平日都玩鬧在一起。

  若說他們這些師兄弟畢竟不多,她對世事了解不深,那也不盡然。醫館裡,大夫們除了治病,見得最多的就是人間悲歡世態炎涼。從前有許多次,晚雲忍無可忍,氣呼呼地來找王陽發牢騷,怒罵那些自私自利不顧妻女疾苦的男人。這些人裡面,窮富美醜都有,並不會因為外在而影響人品。

  她能對裴淵這般死心塌地,定然全心全意相信他就是個正人君子。

  王陽知道她的脾性,自己若敢隨意質疑,她說不定會暴跳。

  姜吾道卻仍嚴肅:「話說多了你也不愛聽。總之我這幾日找個時間,把你師父的意思去和九殿下說一說。你也別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知道了。」晚雲道。

  說便說。她心想,反正連生死大戰都經歷過了,嘴皮子怕什麼……她和阿兄情比金堅,怎麼說也無濟於事。

  敷衍了幾句,晚雲藉口要制香,溜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姜吾道長長嘆息一聲,隨即問王陽:「仁濟堂和皇城司的關係,晚雲知道多少?」

  王陽搖搖頭:「一無所知。師父不想她摻和進來。」

  「差不多該告訴她了。」姜吾道沉吟,「否則你師父一味阻攔,怕是攔不住。」

  王陽目光一閃。

  「此事如今牽扯了裴淵,不可輕易對待,我去信和師父商議商議。」他說。

  姜吾道聽聞他要去信,順帶道:「傳信給郎主,說我等二月二十六將去瓜州,他若要見我等,可往瓜州一見。」

  王陽頷首應下。

  *

  晚雲流連在醫帳中制香三日,終於等到了晴天,便將香片拿到校場去晾曬。

  忽而聽見關城上一陣騷動,便看見樓月從官衙里大步走了出來。

  她心頭一驚,怕是關外有異動,於是趕緊上前詢問。

  樓月笑道:「孫鳳亭和謝三郎回來了!」

  晚雲大喜,問:「他們在何處?」

  報信的人說不到五里路。

  晚雲隨即興沖沖地跟著樓月跑上城樓。

  樓月也頗是高興,三兩步跳上城垛,高高立在上面瞭望,沒多久,笑道:「來了!」

  晚雲也想上去,無奈那城垛不好爬,攀了好一會也無處蹬腳。

  「你拉我一把。」她對樓月道。

  樓月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此處高得很,你會怕。」

  晚雲被他的神色撓的心痒痒,急道:「我不怕,快些!」

  樓月笑了笑,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他氣力很大,輕易地就將她提上來,讓她坐在城垛間。

  晚雲往下看,不由暗自念了一聲佛。

  這城牆在下面看不覺得多高,真從上面往下看,心裡卻虛得很。牆壁直直下去就是地面,教人心悸,腿肚子發軟。

  晚雲忙移開目光,手緊緊攀在城垛,往前方張望。

  孫煥和謝攸寧帶的三萬兵馬跨過了疏勒河,衛士穿的銀光閃閃的鎧甲,反倒是兩位將軍未著,騎在馬上,兩袖鼓風。

  見得他們近了,樓月便叫喊了孫煥和謝謝攸寧的名字來,興奮地招手。

  晚雲亦不由得揮起手,嘴裡亂七八糟地喊著不知道什麼,總之就是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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