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五、冬去(一百三十五)

  不過看破不說破才是為長輩之道,姜吾道並不插手,只拍拍兄弟兩人:「跟叔公走,叫你們見識見識軍中醫帳。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兩人隨即乖巧地應下。

  晚雲目送他們離開,再回頭,那屋子仍然關著門,裡面的兩人還沒有散的意思。

  不是簡單說兩句麼?晚雲百無聊賴地用腳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王陽才從屋裡出來。

  晚雲匆忙迎上去:「談完了?」

  「嗯。」

  王陽看了她一眼,轉身往西院去。

  晚雲跟在一旁,道:「方才我和慕家兄弟聊了兩句,他們跟師叔去醫帳了。」

  王陽聽罷,問:「醫帳在何處?」

  「我送師兄去。」說罷領他調轉方向。

  晚雲心裡打著算盤,也不著急,陪他走了一會,才抬頭打量他的神色。

  見那張臉無異樣,她試探道:「方才阿……殿下和師兄說了什麼?」

  王陽淡淡道:「說你三番幾次想回去我的冠禮,但發生了許多事,終究未能成行,錯不在你。」

  晚雲聽罷,默默勾起了個笑。阿兄實在貼心,知曉她放不下此事,竟然替她解釋。她十分承情,搗蒜似地點頭。

  王陽繼續道:「還說你不容易,三番幾次死裡逃生,現在還能見到你是萬幸中的大幸。」

  晚雲隨即眼睛一亮,面露淒涼之色:「可不是,師兄不知道,我好幾次以為自己就要再見不到師兄了,當真嚇死人。」

  王陽掃了她一眼,沒有絲毫憐憫,繼而說:「殿下還說起你們當年相遇之事,說想起來頗為後悔,不該將你送去仁濟堂,你我相遇實則是個意外。」

  晚雲怔了怔,收起方才的浮誇表情。不知為何,她嗅到了一絲異樣。

  「不過殿下甚是客氣,對我道謝,說謝我替他照顧你,還要給我謝禮。」

  晚雲抽了抽嘴角。謝禮……這確實是裴淵會說出來的話,不過對於王陽麼……

  「師兄不要誤會……」她忙道。

  「那謝禮頗豐,說若想入仕途,他可代為安排。」王陽繼續說下去,勾起個溫和的笑,問,「我是否該感激涕零?」

  晚雲乾笑兩聲,只得道:「師兄別往壞處想。阿兄是個重義之人,一向對師兄甚為景仰,想多多與師兄結交……」

  「哦?」王陽微微挑眉:「你的意思,我從前待你好,是用些許好處就能估量的?」

  「不不不。」她趕緊擺手,心道糟糕,竟是越描越黑。

  她知道王陽此時不好哄,只能避其鋒芒,於是一跺腳,佯怒道:「師兄別放在心上就是了,我這就尋他講理去!」

  說罷就要回頭。

  「站住。」王陽悠聲道。

  晚雲又狗腿地退回他身邊:「師兄說。」

  王陽冷聲道:「你要講理自去,先帶我去醫帳。」

  「哦……」

  說罷,她只得灰頭土腦地繼續帶王陽往醫帳去。

  沉默片刻,晚雲又轉了個話題,道:「方才和慕家兄弟說話,他們說起慕家針法……」

  「嗯。」

  晚雲咽了咽,「師兄怎麼說?」

  「什麼怎麼說。」王陽平靜道:「自然你來教授。」

  「若我教了……師兄能別生氣了麼?」

  王陽頓下腳步,負手睨著她:「我有生氣麼?」

  晚云:「……」

  「此事有甚好談的?」他接著說,「慕前輩一生仗義,當初傳授於你,或多或少想到了今日的下場。你若不教,讓慕家針法失傳,百年之後無言面對他之人是你,可不是我。」

  晚雲捂住心口。她可算是見識了師兄的可怕之處,有理無理,氣勢上先贏得一籌,讓人覺得無地自容。

  「知道了,我教還不成?」晚雲立馬認慫,認完了又有幾分委屈,「師兄要氣到何時?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王陽沉默片刻,正要說些什麼,那頭馮安便追過來,道:「常郎原來在此!我還去外頭找。殿下尋常郎過去,說是有事要談。」

  晚雲抬手理了理額發,說:「知道了。」

  她抬頭看了王陽一眼,他亦蹙眉看著她。

  晚雲也不知怎麼了,才將將離家四五個月,師兄都變得陌生了。有些……不講道理,叫她不知所措。

  她想請馮安替他帶王陽去醫帳,抬眼,卻見王陽清凌凌瞥著她,冷笑一聲:「無妨,你自去便是。」

  晚雲無語,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哪裡能讓師兄自己去。」晚雲堆起笑,「師兄請。」

  說罷,她打發馮安離開,徑直帶著王陽向前。

  *

  晚雲好不容易對付了王陽,返回裴淵的屋子,只見他已經重新躺回床上。

  她想問他有什麼事,忽而見他面色似乎又蒼白了些,整個人精神不佳,吃一驚,忙走過去:「阿兄怎麼了?」

  他微微淺笑,握住她的手,道:「沒什麼,剛才與你師兄聊了一會兒,想起了些事,便想與你說說話。」

  晚雲記起方才師兄的言語,瞥著他:「你們聊什麼了?」

  裴淵讓晚雲將隱枕拿來,起身靠在上面,緩緩道:「過去你總埋怨我把送到仁濟堂,如今我真的後悔了。」

  方才也聽師兄提起此事。晚雲也不知阿兄為何多愁善感起來,「哦」一聲,勸慰道:「此事已經過去,我也不再想了,阿兄不必放在心上。」

  裴淵卻搖搖頭:「王陽說的確實不錯,我與你相識於患難,本應相互扶持,不離不棄,當年卻是我太過懦弱,沒能力保全你,給你安穩的生活。」

  他說著,摸摸她的頭,目光深遠:「如今仁濟堂成了你真正的家,你自應該以仁濟堂為主,日後,輔佐你師兄繼承堂中事務。至於我,先前就放棄了你,如今又回來爭,實在太可笑了。」

  啊?晚雲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有些呆滯:「師兄果真和阿兄說了這些?」

  裴淵蒼白的嘴唇勾出個無力的笑:「你師兄是君子,自不會咄咄逼人。不過他的意思,自都是為了你好。」

  晚雲不由陷入糾結。

  王陽方才談到裴淵,一副嘲諷的模樣。而裴淵這裡,雖不曾說什麼壞話,卻也能看得出來,二人並不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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