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被遺忘的神殿

  天空陰沉,一片烏黑的陰影倒映在海面之上,狂風吹拂過海面與雲層之間,天與海在此時此刻同時翻湧沸騰著,這是一片無人知曉的荒蕪海峽,遠在文明世界之外,百年前的獸潮災禍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踏足過這裡,只有一座殘破的燈塔在默默回憶著它的過去。Google搜索

  只剩下半截的舊燈塔上落著一隻海鳥,在呼嘯的狂風中鳥兒蜷縮著身體,天空和大海都在咆哮著,廣闊的天地中似乎沒有它的容身之處,渺小的身影在暴風雨之中顯得如此單薄,好似漂浮在天地之間的塵埃,巨大的黑色海獸從下方的海面中游過,好似一座漂浮的隱形冰山,鳥兒卻對它並不在意。

  野生動物們都已經習慣了與念獸共處的世界,面對人類以外的生物,這些危險的巨獸就會變得異常的安穩平靜,沒有任何攻擊性,誰也無法解釋這是為什麼,畢竟人類對於念獸的理解都還只停留在表面。

  一道飛快的身影從海鳥身下的海面穿過,像是一條不小的旗魚,它破開水面的聲音被洶湧的海浪蓋住了。破敗的燈塔依舊默默聳立著,海鳥依舊在梳理自己的羽毛,天空依舊狂怒不已,似乎什麼事也沒發生,沒人知道在漆黑的海面之下,有某些事情正在發生著。

  這一處無人知曉的海角下方隱藏著一個歷史悠久的建築,它曾經是某個古老文明的神廟遺址,在一場大洪水中被淹沒掩埋,後來的人們將它挖掘出來,一磚一瓦將它重新搬回陸地上復原,結果它又在另一場災禍中沉入海底,這似乎就是它的宿命。

  沒有人可以逃脫自己的宿命,有些事情在你看來還沒有發生,可事實上它已經註定了。

  「嗚~」

  一聲如同笛聲的悠長響聲在海底奏響,海角之下的海底空間中居然存在這一片特殊的空間,海水進不去裡面,在百米深的海面之下人可以在其中正常呼吸,那個影子從空隙中游入城市。

  一眾身穿黑衣的面具人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他們畢恭畢敬地讓出一條道路來讓那人通過,穿越深水而來的人是一個留著黑髮的男子,他披著一身殘破的黑斗篷,一邊的袖子裡空空蕩蕩,只有一個空衣袖耷拉在身前,另一邊的手上則抓著一團黑乎乎的物體。

  黑髮男子面無表情,仿佛行屍走肉一般,幽邃的眼中透出一絲冰冷而又空洞的漠然,看向周圍的人就像是在看著一堆沒有生命的枯草。

  「使者,大人已經在等你了,聽說您找到了神跡,大人特地從深海居所趕來與您見面。」一個面具人來到蘭斯洛特面前,他身上的衣服和其他人不同,不是純黑色而是深藍色,象徵著他是負責行政的非戰鬥人員。

  「其他四位使者到了嗎?」蘭斯洛特的聲音疲憊而無力,可身上殺氣凜然,靠近他周圍的人都能感覺到一陣不寒而慄的冷氣。

  雖然蘭斯洛特一向都為人冷峻,可他現在顯然比平時更甚,整個人仿佛一柄行走的利劍,而且還是出鞘的……對了,他一向不離身的黑劍不翼而飛了,加上那條空蕩蕩的手臂和一身的傷痕,看來他在搶奪神跡的過程中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只有三位使者趕到,烈陽司辰趕往第五區執行任務了,想必很快也會趕到的。」

  「也好……」

  海底空間的主體就是那座沉淪的水下神殿,經歷了無數歲月的洗禮,神殿的外牆和巨柱上已經布滿苔蘚,最頂上的浮雕也已經風化得看不出圖案了,一眾黑衣人沿著神殿的台階兩側排開,他們口中吟唱著低聲密語,臉上統一佩戴著無臉面具,再加上黑色的長袍,幾乎沒有一點皮膚露在外面。

  蘭斯洛特就踏著長長的階梯不斷向上走去,神殿最頂層的大廳內站著四個人,坐在最中央王座上的便是無面之人的教主,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就像這個宗教的名諱一樣,來到這裡的人將拋棄自己過往的一切,從此都只為達滾之神服務,奉獻自己的靈魂和生命。

  無面教主身旁的三人便是教內的五位司辰中的三個,司辰既是無面之人中實力最強的戰士,也是教主最為器重的心腹,五位司辰分別是碧風、烈陽、厚土、霜楓和凜冬,蘭斯洛特自己擔任凜冬司辰,象徵著死亡與生殺。

  「我忠誠的孩子,達滾選中的僕人,你終於回來了。」無面教主伸出顫抖的手,他那面具下的眼睛緊盯著蘭斯洛特手中的黑色球體,興奮的情緒難以抑制。

  「我回來了……我見到了很多東西。」蘭斯洛特來到神殿中央,卻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半跪行禮,只是非常呆板的站在原地,漠視著眼前座位上的人。

  「靠近點孩子……靠近點……你得到了神明的青睞,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無名教主顫抖的身體從座椅上爬起,死死盯著蘭斯洛特手中的東西。

  「在大海岸里,我一點點沉下大海的時候,我手裡抱著那顆巨獸的心臟,我感覺到一股深沉的力量在對我低語,從心臟中流淌出一股如血般粘稠的黑水,它覆蓋在我的身上,本來我受了致命傷……但它保住了我的命,還把我從海底救了出來。」蘭斯洛特看著自己手上的一團黑色,模糊地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情。

  一眾無面之人沸騰了,所有教徒都發出陣陣驚呼,對著蘭斯洛特頂禮膜拜著,無面教主靠近了蘭斯洛特,後者卻後退了一步。

  「我的孩子……你見到的神跡,那是達滾的低語,來自深海的偉大神明對我們的啟示,它告訴你什麼?」

  「你想知道嗎?」蘭斯洛特麻木的臉上突然露出笑意,只是那笑容比他的殺意更令人膽寒。

  「告訴我吧……我的孩子。」

  「那就再靠近點吧,導師大人。」

  「就是它……就是它!這是達滾之血!我們尋找了這麼多年的神跡!」

  無面教主亢奮了起來,隔著面具也能感受到他強烈的情緒。

  然而就在下一秒,教主興奮的笑聲卻停滯住了,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面具也從臉上脫落了下來。

  面具下是一張蒼老猙獰的臉,他的臉上刻滿了黑色的紋路,像是把一整本寫滿了生僻詭異秘密的書都紋到了兩聲,臉的兩側和下巴的辦法還生長著如同章魚觸鬚一般的觸角,信仰和借用達滾的力量已經將他嚴重腐蝕了,教主渾身上下都能看到使用禁忌之術留下的副作用痕跡。

  「那個聲音告訴我,能統領無面之人的只有我,能領導他的眷屬們的,只有我……」蘭斯洛特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一絲癲狂,他那隻斷掉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又復原了回來,那原本漂浮在他手上的黑色水球變成了他的手,以及他從不離身的長劍……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之下,蘭斯洛特一劍將自己的導師刺死,黑劍穿透老人的胸膛,刺入體內的部分化作無數倒刺,蘭斯洛特微微扭動手腕,這些倒刺便將老人體內的器官搗得稀碎,無面教主臉上露出驚駭無比的神情。

  無面教主的體內蘊含著多年在海底神殿中修行積累的力量,這片海域距離達滾的沉睡之地很近,長期在此處修行一點點吸取海水內游離的力量為自身所用,然而達滾的能量與正常人的身體會發生排斥,這些修行者中很少有能活下來的,無面教主已經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他用身體上的代價換來的是這幅不死之身。

  哪怕是被利劍穿心,無面也沒有死,一根根突出的觸手從被蘭斯洛特刺穿的破口處伸出,無面教主的臉上也被增生的觸手包住,只露出一隻滿是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蘭斯洛特。

  那個顫顫巍巍的老人瞬間化身成了一隻猙獰的怪物,漆黑的袍子下伸出大量觸手,他仿佛是一隻站立在地上的巨型章魚,觸手上排列著一些交錯的尖刺。

  台下的教眾也被蘭斯洛特的行為嚇得了,他身為司辰卻向至高無上的教主動手,這等同於直接褻瀆了深海古神達滾的威嚴,教主身旁另外三名司辰也瞬間來到兩人身旁。

  這種情況倒輪不到他們出手,教主現在已經解放了力量,蘭斯洛特不是他的對手,三位司辰只是負責防止他逃跑而已,沒想到蘭斯洛特並沒有退縮,反而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真是醜陋啊,這就是你所追求的力量嗎?」蘭斯洛特抽出自己的劍,從教主體內帶出一大團粘稠的黑色液體,夾雜著一些蠕動的小觸鬚一同潑灑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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