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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米爾抬頭看著泛紅的天空,遠處明月山的山脊處霞光映射而下,一道山脊的切線將天空和大地分割開來,遠遠能望到山上稀薄的松樹,給人一種奇怪的錯覺,仿佛天空和下方的景物都是一幅巨大的油畫,一切都是那麼虛幻。
山上天亮得慢,黑得快,再過一個小時就要入夜了,奈樂只給了他們一天的時間,這一片他們都已經找遍了,完全沒有看到那個化形者的痕跡,看來這次的行動就要到此結束了。
「奈樂說過給我們一天時間的,那應該到明天早上才算是二十四小時吧?」格恩還有些不甘心。
「喂,不會吧,你真想在這山上過夜?」弗米爾搖了搖頭,「晚上災禍區會更危險,更何況除了念獸……還有那些討人厭的傢伙,他們在夜晚會暴走的,如果他們真的還有一大群,大晚上碰到他們可比念獸還危險。」
「今天可沒有月亮,今天是無月夜。」格恩抬起頭太陽已經快沉下地平線了,月亮的輪廓還沒浮現出來,正好今天是月底。
「隨便你了,我要先走了,我可不想在森林裡過夜,又冷又臭。」弗米爾拿出那塊黃金之館圓盤,對卡珊德拉說道:「咱們先回去吧,這傢伙自己要留下來受罪……要是碰到危險你直接傳回黃金之館就好。」
「那個……老師,我也想留下。」卡珊德拉背著手扭捏道。
「哎?!」
格恩和弗米爾都大吃一驚。
「你這是想幹什麼?」弗米爾沒想到自己最聽話的學生今天也叛逆了起來。
「我也想再找找,就算找不到……我也想去森林裡看看,不知道有沒有月裔留下了的符文。」卡珊德拉小聲道。
「……隨便你們吧,我要先去睡覺了,有什麼事,用這個找我。」弗米爾自討沒趣地走開了,揮手放出兩隻血蝠,紅色的蝙蝠飛到兩人的咒術學院徽章上,在什麼鍍下了一個紅色的標記。
「老師,你晚上不應該變得精神嗎?」格恩好奇地問道。
「你管我,我現在困得不行,明天一早我帶你們回去,你們就瞎折騰一晚吧。」
弗米爾找到一棵高大的杉樹展翅飛了上去,衣擺一收整個人便倒掛在了樹上,真的像一隻碩大的蝙蝠一樣……一閉上眼便安靜地睡下了。
格恩和卡珊德拉交換了個眼色,轉身走入森林當中,接著殘留的霞光在暮色中摸索找尋著,沒有弗米爾在,他們跨不過那些巨大的地下溝壑,那個遺蹟看來是回不去了,只能在森林中碰碰運氣。
弗米爾緊閉著眼睛眉頭微皺,倒不是因為這兩個不聽話的學生,而是因為他感覺到了異樣,自己的力量被快速抽走了,那是哥哥薩吉托在借用他的力量。
他們兩兄弟身上有互相留下了血術刻印,關鍵時刻對方可以借用彼此的力量,剛剛兄長一下抽走了他大半的力量,所以他才感到如此疲憊,兄長此刻應該去尋找伯父了,不知道遇到了什麼麻煩,不過力量轉移已經停止了,而且他也並沒有受傷,麻煩應該已經解決了,等離開這裡,得第一時間找他問清楚情況。
就在弗米爾閉目養神恢復著血氣的時候,突然一股難聞的味道傳入他的鼻子,身為血王的他經過鮮血蛻變感官極度敏感,所以森林中到處都是腐敗的氣息讓他很不舒服,可這股味道並不是腐爛的落葉,那是他很熟悉的味道,而且他很不喜歡。
「拉撒姆博……他們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弗米爾立刻警惕了起來。
自從襲擊學院之後,拉撒姆博便消聲滅跡,艾斯貝倫家龐大的情報網都沒能找到他們的下落,沒想到居然跑到來明月山來……他們是來做什麼的?莫非也和月裔有關?弗米爾心中不斷思索著。
拉攏月裔來對付我們?不可能,月裔和德拉庫拉的不戰之約依然成立,月裔不可能為了他們和德拉庫拉家開戰,不戰之約是大戰之後由第二任血祖和狼祖立下的,用先祖該隱和亞伯殘留的力量設下詛咒,絕對沒有辦法撕毀。
弗米爾釋放出一隻血蝠沿著那氣息追去,一邊恢復著力量一邊緊盯著那股氣息,偏偏這個時候他不是最佳狀態,如果碰上那個拉撒姆博的血王,恐怕不是對手,更何況對方手裡還有血族聖器,又吸收了艾娃奶奶的先祖之血,實力不知道增長了多少。
只希望那兩個笨學生不要誤打誤撞碰到他們,不過明月山那麼大,如果不是故意跟蹤過來的話,遇到的機率並不大,那道氣味越走越遠了,顯然不是奔著他們來的。
與此同時格恩和卡珊德拉已經走入了明月山森林的深處,他們的運氣還算不錯,這一路都沒有碰上遊蕩的念獸,不過也沒有特殊的收穫,月裔的足跡和符文都沒有找到……而且見過了化形者的力量之後,兩個人變得草木皆兵了起來,碰到什麼動物都要追上去看看,當然,都是一些普通的動物罷了。
「學姐,謝謝你了。」格恩有些不好意思的撓著頭,「都是我任性,害你陪我在這瞎找。」
「哈哈,沒有啦,就算你不說,我也想留下來的,別看我這個樣子,我也是很倔強的。」卡珊德拉盈盈一笑,「而且,這裡的夜色很好呀,我不知道多久沒有看到這麼漂亮的夜空了,你看,雖然沒有月亮,可是星星還是很亮的。」
「這個我當然知道,畢竟都陪你玩了這麼久了,你一直都很倔強的。不過,學姐你的性格真的和網上完全不一樣呢,你在纖維世界裡就像完全變了個人,現實中卻那麼溫柔。」格恩心跳加速了起來,星光透過茂密的枝葉映射下來,在這樣的景色里一切都變得浪漫了起來,連耳邊夜梟的怪叫都像是音樂。
「哎?纖維世界?我很少上的,我這個人,還是喜歡看書,那些科技的東西我玩不來,是不是很奇怪?我明明是個新盟人,卻一點也不喜歡科技呢。」卡珊德拉眯著眼溫柔笑道,這下格恩突然傻眼了,剛認識的時候她也裝作完全不認識格恩的樣子……莫非是網上的形象太瘋了,她不願意承認?也不應該,那幸運兔腳從一開始就不會說她是我的學姐。
「那個……」格恩一時尷尬的不知道如何說話,只好指著卡珊德拉腰間的掛墜,「那個掛墜,和你在纖維世界裡戴的一模一樣,肯定是定製的吧?」
「是定製的呀,不過這是我朋友送我的,你也認識她的,就是菲奧娜,她可是學院裡的大紅人呢,不光是學生會主席,導師們也很喜歡她。不過,小菲奧娜她沒什麼朋友,畢竟她整個人都沉默寡言的,只和我關係很好,可能是我這個人剛好和她效果互補吧。」卡珊德拉說完格恩徹底愣住了。
「哈?」格恩腦海中閃過菲奧娜的樣子,她犀利無比的出劍姿勢在他眼前閃過,確實,分明和幸運兔腳慣用的起手式很像……
格恩抱著頭一下蹲在了地上,尷尬不已,心中大罵自己是個笨蛋。
我早該想到的,幸運兔腳顯然是個運動神經超好的人,怎麼可能是卡珊德拉學姐……但是菲奧娜,她這麼冷冰冰的人,居然在網絡世界裡是個這麼歡脫的傢伙嗎?我完全沒辦法把這兩個形象連接在一起。
「格恩你沒事吧?你不舒服嗎?」
「沒事,只是腦子有點過載了。」格恩傻笑著站了起來。
現在想想,菲奧娜確實一開始幫了自己,在強擊系宿舍的時候,後來血裔襲擊的時候,她也拉著我不讓我去異常研究部,她這麼冷漠的人……如果是個完全不認識的後輩,絕對不會管的吧?不過也說不好,她很明顯是個外冷內熱的人……我怎麼會認錯呢?都是那個掛墜一開始就把我帶歪了。
就在格恩大腦過載運行的時候,突然一個快速飛動的身影從兩人面前劃了過去,格恩轉眼看去,發現一隻長著翅膀的兔子飄在旁邊的樹上,有些好奇的看著他們,那兔子耳朵前翻像是蝙蝠的耳朵,後面還長著一條長長的尾巴,完全就是神話傳說中的生物。
「兔子」做了個咽口水的動作,就在兩人還在想世界上有沒有這麼古怪的生物時,它突然變成一隻鴿子快速拍打翅膀飛走了!
「化形者!」格恩興奮無比,趕忙追了上去,卡珊德拉則使出咒術束縛對方。
面對四面飛來的繩索,那化形者突然慌亂了起來,它的化形術顯然沒有之前格恩他們遇到的好,身體在空中扭曲變化著,像是想把自己縮小,結果卻變成了一個半魚半鳥的嵌合生物,翅膀也少了一隻,直接從空中落下被卡珊德拉緊緊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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