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芯永遠不會回答高平川這個問題。
高平川也不想問。
不問，就可以有無限的遐想。
問了，他與唐芯之間那點似有若無的曖昧，就會徹底消失。
這樣，多年之後，他就可以用文藝青年的口吻向人說起她，說曾有過一個姑娘答應與他約會，是道德的約束，讓她最終沒有出現。
也許唐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出現，但是她想過要去見他，這就夠了。
所以他沒有問唐芯是否為他動搖過。
但在送唐芯回家的路上，他問了她另一個問題。 .🅆.
「我一直覺得自己挺悶的，做事循規蹈矩，按部就班，比如今天的演講稿，為了讓自己講話風趣一點，我憋了一個月才想出幾個爛梗，我很好奇，你為什麼願意和我做朋友。」
唐芯的視線從車窗外那些被吹彎了腰的樹上回來，落在高平川的臉上。
她看著他，思考了兩秒。
「你挺實在的，很適合當朋友啊。」
「是麼……」
高平川轉頭看向她，但他們目光還沒接觸到，她就已經把視線轉移開了，高平川怪失落。
「而且你說過你的家庭，還有你求學的故事，」她話音頓了頓，「我很喜歡你的故事。」
他自嘲一笑：「是不是就像聽屌絲逆襲的故事？」
唐芯也笑了下：「是覺得你挺爭氣的。」
老天爺給了他一手爛牌，開局就是困難遊戲模式，他卻一點一點地把它經營好了，其實是很勵志的，也十分令人欽佩。
高平川臉上帶一絲苦澀：「可能你從小生活的環境比較好，沒有經歷過我這種人生，會覺得比較新奇吧？」
唐芯認真看著他說：「不是新奇，是有共鳴。」
高平川詫異看她。
唐芯從來沒有跟他說過，她自己的家庭情況，以及曾經的經歷。
他只知道，唐芯是音樂學院畢業的，和林家少爺，顧家少夫人是同學，她生活在高平川曾經可望不可即的上流社會。
他以為，唐芯至少也是個中產家庭出來的孩子。
「不會吧？」高平川不可思議地看著唐芯。
唐芯聳下肩膀，輕描淡寫地說了兩句自己的故事。
她家條件並不好，父親好賭，後媽惡毒，想考音樂學院，是因為認識的一個哥哥對她影響比較深，上大學後也一直勤工儉學，替父親還債來著。
當然，還有很多細節，唐芯沒有詳說，比如後來能替父親順利還上巨額高利貸，是林子航間接幫了她。
總之他們都是一樣的，人生開局是困難模式，通過自己後天的努力才改變了命運。
而要說努力啊勤奮啊，唐芯覺得自己並不能跟高平川相比。
她是知足常樂的躺平派，並沒有太多進取心。
她命運的改變，除了自己努力，主要是因為她認識了林子航和玖瑤這樣的人。
唐芯說完後，高平川慚愧道：「還一直自稱是你的朋友，沒想到對你一點都不了解。」
唐芯笑笑，「做朋友也未必要考古對方的經歷嘛，這沒什麼的。」
可是我想了解你的一切……
這是高平川想說而沒有說出口的話。
不知道她有男朋友的時候，這種話可以隨便講，但既然知道了，就得斟酌。
說出了不得體的話，尷尬的是自己，也是在挑戰對方的底線。
一不小心，可能連這段失而復得的友情也沒了。
高平川暗自提醒著自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他忽然發現，自己對身邊的姑娘仍有幻想，甚至產生了一些逾越道德底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