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瑤傷心的樣子,令顧寒夜心疼不已,但他知道,不是所有的悲傷都能被安慰。
這一刻,他能做的,也只是默默陪在玖瑤身邊,盡力不去打擾她。
過了一會兒,他拍拍兒子肩膀,「你也跟小巴告個別吧。」
顧澈便像小辰一樣,蹲在狗狗身邊,他摸了摸狗狗的背毛,又順了順狗狗的尾巴,用帶著濃重鼻音的嗓音,輕聲地說:「小巴,我和爸爸媽媽來看你了。」
顧寒夜也蹲下來,摸了摸狗狗的頭,並把玖瑤帶來的那件小棉衣放在狗狗身邊。
但小巴沒有什麼反應,只有尾巴尖翹了下,很快又無力地垂下,貼著地板不動了。
小澈看向爸爸,眼淚止不住地在臉上流。
他多希望無所不能的爸爸能留住狗狗。
但爸爸只是沉默地站在那裡。
他又看看媽媽,希望醫術高明的媽媽能救救小巴。
可是媽媽要是能有辦法,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傷心。
他知道,誰也改變不了這個結果……
這是顧澈第一次深刻地體會到了死亡是什麼意思。
那是一種無能為力的失去。
一種再也不會擁有的遺憾。
這天顧澈太傷心,以至於記不清楚小巴呼出最後一口氣,是在什麼時候,又是什麼樣子。
他只記得媽媽低聲地抽泣,爸爸捏了捏媽媽的肩膀。
然後若木阿姨把小辰帶出了房間,爸爸也把他帶出了房間,只留下媽媽和蕭駿叔叔在房間裡。
爸爸說,媽媽和蕭駿叔叔是對小巴來說最重要的人,所以讓他們再多和小巴待一會兒。
顧澈知道媽媽撿回來小巴的故事,對爸爸點了點頭,乖乖跟著爸爸來到了樓下。
爸爸很少在他面前吸菸,但這天,爸爸帶他走出房子後,站在蕭駿叔叔的後花園裡,在距離他稍微遠一點
的地方,點了一支香菸。
顧澈也不知道爸爸吸菸的時候,是想小巴多一些,還是想樓上房間裡的媽媽多一些。
因為他覺得,爸爸挺不喜歡媽媽和蕭駿叔叔單獨在一起的。
可是他們不都是好朋友嗎?
顧澈內心嘆一口氣,別的方面可以向爸爸學習,但這一方面,他長大了一定不要像爸爸一樣。
爸爸也太小心眼了一點!
別墅書房內。
玖瑤和蕭駿陪著大狗狗走完了它生命的最後一程。
當小巴垂下腦袋的那一刻,蕭駿也紅了眼眶,情緒有些繃不住。
玖瑤把若木放在旁邊的乾淨毯子展開,蓋在了小巴的身上,然後她也靠在窗邊坐下,與蕭駿中間隔著小巴。
玖瑤的情緒始終緩不過來,一直在默默抹眼淚。
蕭駿遞給她紙巾,對她說:「我早就想開了,這一天對我們來說很痛苦,但對小巴來說其實是種解脫。」
玖瑤接過紙巾,點了點頭。
她知道,即使在蕭駿這樣的有錢人家裡,能給予狗狗最好的照顧,但這麼高齡的狗狗,到了晚年,生命質量也已經很低。
玖瑤擦了擦眼淚,問蕭駿打算怎樣處理狗狗的後事。
蕭駿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
他說,目前有兩種方案。
一種是樹葬,他聯繫過一家寵物殯葬公司,他們在海城西邊的山區裡有一片寵物樹葬公墓,可以把狗狗安葬在那邊,立個小石碑,植一棵樹,這是一種方案。
還有一種是狗狗火化後,骨灰融入陶土,製成陶罐或狗狗造型的小塑像,這樣就感覺狗狗還留在自己身邊,有個念想。
若木會燒制陶器,可以完成這件事。
因為小巴畢竟是玖瑤救助的,近來這些年,玖瑤也經常照顧小巴,所以蕭駿想徵求玖瑤的意見,問她希望採用哪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