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瑤聽罷，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聽到顧寒夜說，那王姨這輩子都沒有孩子了，她便說，記得王姨說過，還有個兒子，快上初中了，養在老家。
「沒了，兩年前去世了。」
玖瑤微微詫異，她記得王姨之前還說過，兒子怎樣怎樣，總是笑著說兒子喜歡玩什麼，吃什麼，聽著不像談論去世孩子的。
顧寒夜嘆了口氣：「可能也是不願意跟人提起來吧。」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那王姨的兒子和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起了衝突，對方家裡人就把王姨的兒子打成了重傷，最終沒搶救過來。
所以王姨心裡對富人多少是有些仇恨的，即使玖瑤待她並不差。
目前王姨和那保鏢都還在醫院裡，他們從陸光彥那裡拿來的錢大部分付了醫藥費，剩下的也幾乎可以確定將花在後續治療上。
玖瑤聽完，心裡有些憋悶，也覺得很難評價什麼。
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但那兩人的遭遇，總歸是咎由自取。
顧寒夜說道：「既然有老天爺替我收了他們，我也就懶得動手了。」
玖瑤點了下頭，既然事情有了結果，她也不願再去想那兩人的事情，看看時間，這一聊起來，竟然一不小心就超過了與孩子們約定的十分鐘。
「我該去看看孩子了。」
玖瑤說著就要下床，卻被顧寒夜拉回懷裡。
他將她緊緊地抱著，在她頸窩深深吸了口氣。
玖瑤愣了一下，便明白了他為何突然這樣。
「怕我再也醒不過來嗎？」
「你真的快嚇死我了。」
他這兩天有多難過，玖瑤確實沒有親眼看見，但從顧寒夜瘦了一圈的臉和眼底重重的黑眼圈，可以想像他的煎熬。
「鄒醫生說你隨時會醒來，不會昏睡很久，但你
睡了一天又一天，你不知道我這兩天過得多漫長。」
男人總是表現得堅強，因此偶爾流露出的脆弱和無助，也更令人心疼。
玖瑤便拍拍顧寒夜的後背，笑道：「我還沒看到小澈和念念長大，我可捨不得死呢。」
顧寒夜輕輕握著她後頸，凝視她眼睛。
「只是因為捨不得兩個孩子嗎？」
玖瑤抿了下唇，環住顧寒夜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低低地說：「當然不是。」
她知道，孩子離開她，顧寒夜也能把他們照顧好。
就算顧寒夜照顧不好，還有她的親人，他們都會盡力讓兩個孩子好好地長大。
等孩子們長大，也會有他們自己的人生和家庭。
顧寒夜卻有可能因為失去她而一蹶不振。
若能再遇見一個喜歡的，一起走完後半生，或許不算太可悲。
但要是像她父親林雲峰那樣，自玖瑤母親去世後，就沒了成家的想法，一輩子一個孤孤單單的，度過漫漫人生的一天又一天。
父親在有一年生日時喝多了，跟她和林子航說起這些年一個人生活的滋味。
他說，白天都還好，最難的是夜裡。
玖瑤一想起父親這句話，心裡就會難受。
她可不希望顧寒夜經歷這些。
她對顧寒夜說：「我捨不得兩個孩子，最不放心的卻是你。」
顧寒夜用力抱了抱她：「知道我離不開你就行。」
玖瑤不禁笑了：「小澈都沒你這麼粘我。」
「那也未必，他可能只是不表現出來，這孩子個性比較內斂。」
小澈確實沒有隨了顧寒夜的臉皮厚，個性方面，更像玖瑤一些。
顧寒夜又想起小澈近來的一些表現，沉吟了兩秒，說道：「最近總感覺這小子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