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木木」直接把若木變成了木頭,的確沒有人這麼親昵地叫過她。
又瞥了眼蕭少爺放在她腰上的手,其實也沒有男人這樣抱過她。
好像自己很多個「第一次」,都給了身側這個人……
那他也不能把這麼糟糕的作品,冠上她的名字啊!
她明明做出來的要比這好的多,都不是一個級別的……
然而她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心中小小抱怨,也不敢多說,只能無比怨念地看了蕭少一眼,
蕭駿睨了下眸子,攬著她,遠離眾人,「不想讓我用你的名字麼?」
若木半開玩笑地說道:「您用我的名字賣丑瓶,萬一將來我想出道當陶藝師,豈不是壞了自己的名聲。」
她肯定不會當什麼陶藝室,也成不了什麼藝術家,不過是借著這個由頭說出自己心中的小怨念。
蕭駿聽罷,臉色有點難看:「我只是不想用自己的名字,又一時想不出用誰的,便借了你的小名。」
他話音一頓,苦笑道:「沒想到你這麼嫌棄我。」
瞧了他的臉色,感覺他要當真了,若木趕緊改口:「我開玩笑呢,您別當真,我怎麼會嫌棄您……」
我嫌棄的只是您做的那丑瓶……但這話不敢說了。
她已經看出來了,蕭駿其實挺驕傲的。🎉💢 ❻➈𝐬ĤùⓍ.¢όΜ ♕🎅
他不喜歡別人恭維他,但也沒那麼喜歡被人批評。
可能被她這種沒有藝術鑑賞能力的人,貶低了作品,會更加心堵吧。
萬一真惹怒了他,大少爺一氣之下,就要用她的名字,然後把她名字霸占,強迫著她改個什麼阿貓阿狗的名兒,她好像也反抗不了。
「真想當陶藝師?」蕭駿又問。
<b
r> 若木笑道:「我就說說,我自己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的。」
他沉吟了幾秒,「你的作品不錯,如果你真的想,我可以幫你。名字當然也可以起一個新的,這都是小事情。」
他說這話時,目光專注地望著她,表情十分認真。
若木知道,有蕭駿的幫忙,那她就等於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起點不要太高,就算傻瓜也能出道了。
但站得高也摔得疼,沒有真才實學,早晚還是要跌下來。
蕭少爺有信心賣出他的破瓶子,她卻沒信心能把自己做的陶器賣出去。
到時候,她可能還會連累蕭少爺名譽受損。
若木想得多,考慮了一會兒,說了句「算了」。
她不想貪心去當什麼大藝術家,只想一步一個腳印地走,眼下先做好現在這份管家的工作。
正好這時候有人在討論「丑瓶」的問題,兩人被吸引了注意力,便沒有再討論陶藝師的話題。
一位男士正對身邊的夥伴說道:「你從這瓶子裡看到了什麼?」
說話的這位身穿白色西裝,戴金絲框眼鏡和寬檐禮帽,打扮得像個紳士。
正與他說話的,是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士,也是位紳士。
黑色紳士說:「我看到了,一種精神。」
白色紳士笑了笑,「哦?說來聽聽。」
黑色紳士凝眸觀察,用一種犀利的目光看著那個丑東西,說道:「這是一種倔強,一種反叛,一種對世俗審美的嘲諷。」
若木一臉懵,自己果然是藝術修養太欠缺了麼?
怎麼人家都能看出來蕭少爺作品的厲害之處,她的眼裡,卻只是一個糟糕的土坯。
白色紳士微笑點頭:「我倒是覺得,這很像生命的初始形態,不修邊幅,沒有被雕琢,一種純天然的美。」
他說完後,竟然有人附和點頭。
若木終於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趕緊咬住唇,歉意地看向蕭駿。
不好意思啊蕭少爺,實在沒忍住……
能把一個丑瓶子說成是美物,怎麼會有這麼荒唐好笑的事。
蕭駿臉上表情倒是很克制,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挑了下眉梢,好像在說:看,就說了會有人喜歡的。
不過若木這一笑,就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隨即,大家把注意力放在了蕭駿身上。
白色紳士眼前一亮,連忙上前來打招呼:「這不是蕭先生麼!真沒想到,有幸在這遇見您!」
其他人也紛紛看過來,熱情打招呼致意。
蕭駿微微欠身回應,說著「感謝各位來捧場」這類客氣話。
這時有人問了他這個叫「木木」的創作者的情況,是男是女,可還有其他作品展出。
若木趕緊低下頭去,蕭少爺行行好,可別指她,丟不起這人。
還好,蕭少爺沒有把她推出去。
他向各位解釋說,根據創作者本人要求,不方便透露個人信息,不過這是位年輕的藝術家,在繪畫方面頗有造詣,這兩年人氣高漲,下個月還要去國外參展,但作者的陶藝作品並不多,這算是他陶藝作品的首次亮相。
<b
r>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若木覺得蕭駿沒騙人。
蕭駿是創作者,很年輕,這兩年人氣高漲,下個月他好像確實要去巴黎參展,因為她看到了畫室檯曆上的日程表。
只是沒想到蕭少爺也會這麼唬人……
而在他解釋完之後,若木就見證了更加魔幻的一幕。
大家開始議論,都說,應該趁著年輕藝術家剛出道,作品價格還不高,趕緊下手,等到後面肯定會漲價,再想買恐怕就不是十萬了。
那位穿白西裝的男士當即對工作人員說道:「這件作品我買了!哪裡辦手續?」
另一位則說:「我出15萬。」
還有一位則給到了一口價20萬。
若木的心跳在加速,一切都跟做夢似的,看不懂了。
工作人員隨後維持了秩序,並對有意向購買「丑瓶」的參觀者說,創作者只賣十萬,且賣給第一個欣賞他作品的人,所以恭喜那位白色西裝的男士……
白色西裝的男士十分榮幸,對其他人微微鞠躬:「對不住了列位,我要奪愛了!」
說完,他便跟著工作人員去辦手續了。
蕭駿也帶著傻掉的若木離開了展廳。
蕭駿帶著她往藝術館外走,若木一邊快步跟著,一邊用力體會別人說的什麼倔強,什麼反抗,什麼純天然的美……
直到出了藝術館,她也沒想明白,終於沒忍住,說道:「蕭少爺,我不懂。」
「哪兒不懂?」
若木便問他:「是我太膚淺了嗎?我怎麼看不出反抗什麼的。」
蕭駿笑道:「他們在瞎扯,你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