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馨從衣帽間裡出來，見何奕明走進屋裡，便問道：「打完牌了？」
何奕明對她笑笑：「嗯，顧寒夜不玩了，我們也就散了。」
沐馨點點頭，「我正找被子，晚上你睡床，我睡沙發就行。」
何奕明坐在了床邊，解開了兩粒襯衫紐扣，看著她。
「怎麼了？」沐馨不自在地把頭髮掛在耳後，「幹嘛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啊？」
「沒有，」何奕明轉移了視線，「我睡沙發，你睡床就好。」
沐馨笑道：「你個子高，在沙發上腿都伸不直，我睡正好，就別跟我爭了。」
她正說著話，何奕明已經從床上站起來，來到了她面前。
他身上有點酒氣，因為晚飯的時候，多喝了兩杯，此時眼神里都有了醉意。
沐馨仰頭看著他，被何奕明這雙深邃眼眸凝視著，她內心突然有點慌亂，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然而身後卻是牆壁，無路可退了。
何奕明一條胳膊撐在牆上，繼續近距離地凝視著她的眼睛，「你今天總是心不在焉，出什麼事了。」
他的目光在她的唇部和脖子上流連。
沐馨心跳加快了一些，何奕明今天看她的眼神，好像過於直接，他以前幾乎沒有這樣過，這讓她感覺有些陌生。
「我沒事啊。」沐馨回答。
「是因為……」他因為喝了酒，說話比較慢，抬起手，碰了碰她脖子上的吻痕，「和他重逢，舊情復燃了？」
「沒有，」沐馨躲開了他的手，低下頭：「就是心裡不太舒服。」
「還愛著他？」
沐馨沒回答。
何奕明繼續問：「所以才催我辦離婚？想早點跟他複合？」
沐馨被他問得心更亂了，「奕明哥，咱們換個話題行麼，我不想討論他的事情，我們辦不辦離婚，跟他沒有關係。」
是因為約定的兩年時間到期了才想離婚的。
至於跟傅子琛複合的事情，沐馨也不考慮，哪怕心裡也動搖過，但理性上她不考慮複合。
她沒辦法原諒傅子琛和她閨蜜做過的事情，即便那是逢場作戲，但做了就是做了，沐馨心裡過不去，她覺得噁心。
而更難以原諒的，是傅子琛當初對她的不信任。
何奕明把手臂撤了回去，看了眼旁邊柜子上的那瓶香檳：「不是說睡前跟我小酌一下，來吧，喝一杯再睡。」
「你已經喝很多了，要不算了吧……」
「一杯香檳而已，還不至於。」何奕明說著已經拿起了那瓶酒。
沐馨想起了傅子琛從舅舅手裡接過來那瓶酒時，望向她的眼神，當時他是想著和她坐下來，一起喝一杯的吧。
想到這，她立即讓自己打住，晃了晃腦袋。
今天這是怎麼回事，三番兩次想那傢伙。
「好，你開吧，我去拿杯子。」
沐馨去外間拿來兩隻香檳杯，何奕明走到了臥室的大陽台上，陽台上放著一張橢圓形小桌，桌邊兩把椅子，何奕明拉開一把椅子坐下。
此時他已經脫下了西裝外套，只穿一件白色襯衫
，袖口捲起來，領口開了四粒紐扣，胸肌若隱若現。
沐馨把視線轉移開，在椅子上坐下，把杯子放在桌面上。
何奕明幫她倒了酒，兩人拿起酒杯，沐馨輕輕晃了晃杯子，聞了聞酒香。
上百年的香檳，味道並沒有因為年限長而更好，但沐馨喜歡陳酒。
新酒太清冽，味道又輕佻，陳酒更濃郁，有歲月沉澱後的凝重感。
對酒如此，對人也是這樣，她很念舊，這也是為什麼，她用了三年時間，也忘不了傅子琛……
何奕明主動碰了下她的酒杯：「敬今晚的月亮。」
沐馨笑了笑，抿了口酒，抬頭看向窗外，今晚月光明亮但透著一些清冷，也許是因為入了秋的緣故。
天上不時有雲團遮住月亮，但晚上起了風，雲團很快又被吹散。
沐馨正看著天上的月亮出神，忽然感到身邊人投射過來的目光。
她轉過頭，笑著問：「奕明哥今天怎麼了，有話要對我說嗎？」
他卻收回了目光，晦暗地望著窗外，然後喝乾了杯中酒。
沐馨也喝乾了，酒杯放在桌上，何奕明再次給她倒上，說道：「就是想起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了，也是這樣的一個夜晚。」
沐馨微微怔了下，她從來沒有聽何奕明說過他第一次見她的情形。
她以為，他們是鄰居，沒有什麼所謂的第一次見面，反正就住相鄰的別墅，抬頭不見低頭見。
何奕明繼續講了下去，他說，那天晚上，他工作完，腦袋昏昏沉沉，便走出別墅在附近散
散步。
沒想到也遇到了同樣在深夜散步的她，她一個人，裹著一條紅色披肩，身體看起來很單薄，被海風一吹，感覺就要被吹跑了。
當時她背影孤獨，又是大晚上的，一個人走出社區，何奕明有點擔心，也有點好奇，想知道她要去哪兒。
於是便跟著她，一直到了海邊。
她對著深夜漆黑的大海，大喊了一句話，令他印象深刻。
沐馨倒是記得自己喊過什麼。
傅子琛你個王八蛋！她喊得是這句。
她喊出來後，發泄完情緒，便又一個人走回到了社區里。
從那天開始，何奕明就注意到了她，在觀察她的過程中，漸漸了解了她的很多事情。
知道了她的名字，她愛吃的飯菜，知道了她喜歡的人，還有討厭的人，愛穿的衣服和鞋子，甚至知道了她的生理期。
因為生理期的時候，她總是肚子疼，會讓人買止疼片送來。
沐馨越聽越感到不太對勁，奕明哥對她的關注，好像超過了正常的鄰里關係。
她看著何奕明，有點不敢仔細想。
但何奕明還是說出了她不敢想的內容，他喝了口酒，說道：「我是有點喜歡你，在我們還沒結婚之前。」
說完，他扭頭看了她一眼，「不過我沒有騙你，結婚的原因，還有我媽那邊催婚，都是真的，我不是騙子。我只是……」
他苦笑了一下：「只是有點喜歡你，所以想幫你。」
沐馨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應該算是表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