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他剛才那冷言冷語的樣子，哪像喉嚨不舒服？
可話都這麼說了，陸景澤自然不好發作。
陸繹琛挑眉睨她，唇角微勾。
陸奶奶松下一口氣，欣慰地看向盛柔。
「吃菜，都多吃點菜！別光顧著說話！」
她站起來用公筷布菜，給陸繹琛夾了滿滿一碗菜，可他動都沒動，就那麼漫不經心靠在椅子上，眉目冷然。
飯吃得沉默，陸奶奶有些受不了，就沒話找話：「阿燁，國外的學業也完成了，這次回國就不走了吧？」
陸燁還沒說話，陸景澤先開口了：「這次我回來就是想讓阿燁留在國內發展，陸氏的重心都在國內，他也好多磨練磨練。」
陸奶奶笑道：「是啊，回國好，國外有什麼好的，一群洋鬼子吃的飯菜哪有家裡的香，這次回來……」
「你的意思是要把他安排進陸氏？」
許久沒出聲的陸繹琛掀開眼皮，冷冷道。
陸景澤沉聲：「有什麼問題嗎？」
「呵。」
陸繹琛冷笑聲：「要是我不同意呢？」
「由不得你不同意！陸氏我也有股份！」陸景澤鐵青著臉，瞪向陸繹琛。
陸繹琛諷刺地勾唇：「那你就把你的股份讓出來，捨得嗎？」
把股份看得比誰都重的人，怎麼會捨得。
這一下戳到了陸景澤的肺管子，他低吼道：「老子還沒死，我的股份給誰是我說了算！現在我就一句話，安排阿燁進公司！」
陸氏集團的股份陸繹琛繼承了他母親那一份，陸景澤也有一份，其餘就是一些小股東，按照占比，陸繹琛是最大的股東。
「行。」
陸繹琛拿出手機，慢條斯理地滑動屏幕，半晌，才道：「屬於你的全資股份有兩家公司，一家遊戲開發，一家娛樂行業，你打算送哪家給你兒子玩？」
「你……」
陸景澤在國外多年，國內的公司幾乎都是陸繹琛在打理，所以真正賺錢的核心公司都在他手上。
這種什麼遊戲開發，娛樂業都是些邊緣公司。
陸繹琛按掉手機，擺出不氣死老爹不罷休的態度：「你的公司你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我管不著，但有我股份的公司，你兒子就休想來插手。」
說完，他站起身，低眸問：「盛柔，吃完了沒？」
就這氛圍，哪裡吃得下？
又不是誰都有陸爺爺那麼好的心態。
她站起來：「吃好了。」
「那走吧。」
「就走了啊……」陸奶奶連忙站起來。
盛柔笑笑：「奶奶你們繼續吃，怕堵車，我們先回去了。」
陸景澤臉青得不能再青：「混帳東西……存心想氣死我！」
陸繹琛拉著盛柔，腳步不停，壓根不理會後面暴跳如雷的陸景澤。
外面雨停了，兩人踩著一個個小水窪往外走。
「哥！嫂子！」
陸燁從後面追上來，手裡提著一個精緻的藍色禮盒。
「給你們的新婚禮物，差點忘了。」
陸燁眉眼清秀，不是有攻擊的長相，唇邊有個淺淺的梨渦，笑起來像只純良無害的小奶狗。
陸繹琛停住腳步，側眸看眼盛柔：「你去車上，我有事和他說。」
盛柔轉眸看兩人一眼，轉身上車。
陸燁手還停在半空中，像是一定要把禮物送出去，「哥，我特意讓G家設計師設計的情侶腕錶，獨一無二，很適合你們。」
陸繹琛低眸看眼，接過禮盒，「送你嫂子的禮物？」
陸燁見他哥願意接了，笑意在唇角蔓延。
陸繹琛一雙黑眸划過冷意，唇角的笑極其嘲諷又意味深長：「今天已經送過一份大禮給你嫂子，這份就不用了吧？」
聞言，陸燁眸光一顫。
「哥，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陸繹琛將禮盒「啪」一聲拍在陸燁身上，俯到耳邊，壓低聲音道：「這次找的這個秘書可以，嘴很嚴實。下次要做，記得計劃還要縝密一點，不然被我抓到狐狸尾巴，就不是警告這麼簡單了。」
語氣不重，卻字字陰狠。
陸燁愣怔在原地，嘴角的笑意僵住，一點點，慢慢地消失。
他眸底漫上一層陰婺，良久，嘲諷地笑出聲。
他回到飯廳，陸景澤還是鐵青著臉一個勁地數落陸繹琛。
陸奶奶心力交瘁，這兩父子就從沒和平過。
陸燁將禮盒放在桌上，神情落寞。
「母親，您看看，阿燁好心好意給他送新婚禮物，結果他要都不要！」
陸景澤抓到點就開始發揮。
今晚陸繹琛那態度陸奶奶澤看見了，這會兒想替他說兩句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阿燁，之後這種熱臉貼冷屁股的事你少干！你有好意，還不見得別人會心領！」
「可能大哥是不太喜歡這個禮物吧。」陸燁低垂著狗狗眼，神情有些失落，「我再想想送什麼合適。」
陸景澤皺眉：「別送了，他不待見你，你就是送金山銀山也沒用！」
性子古怪，和他那個亡妻一模一樣。
……
雨後的道路被沖刷得發亮，車子停在一個紅綠燈前。
陸繹琛轉眸看盛柔，漫不經心道：「你從剛才就一直沒說話，就沒什麼想問的？」
鬧成那樣多多少少會有點好奇吧。
盛柔反問：「我問了你就會說？」
陸繹琛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方向盤：「你不問怎麼知道我會不會說？」
「……」
擱這繞口令呢。
盛柔搖搖頭：「我不問。」
「為什麼？」
盛柔看著他，很認真地說：「你以前說過，我不配問你的事。」
陸繹琛指尖頓在半空中：「我說過這樣的話？」
「說過。」
盛柔很篤定，補充道：「就是奶奶從熙龍灣搬回老宅的那晚。」
時間地點，樣樣清晰。
想賴都賴不掉。
「你記錯了。」陸繹琛面不改色，直接否認。
賴帳第一步，打死不認。
「沒記錯！」盛柔一雙杏眸盯著他。
「你絕對記錯了。」
「我絕對沒記錯。」
盛柔怎麼可能記錯，陸繹琛跟她說過的話，字字句句，清楚得很。
這種舊帳不能翻，一翻得翻車，天知道陸繹琛以前說過多少混帳話。
陸繹琛清咳一聲，極其僵硬地轉開話題：「你剛才沒吃什麼東西，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賴帳第二步，強行轉移注意力。
「我想吃酸湯肥牛。」
盛柔脫口而出。
果然，拿捏一位吃貨就是如此簡單。
陸繹琛勾了勾唇，轉動方向盤：「小饞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