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端一個銅盆走過來。
陸奶奶又道：「柚子水洗手，霉運都走。」
「……」
還真是去晦氣一條龍，樣樣都沒少。
盛柔笑笑，伸手進去洗。
陸繹琛低眸，陸奶奶知道他一向不信這些，剛想說什麼，就見陸繹琛也伸手進去洗了。
陸奶奶看著，心中感慨。
她這個孫子，總算是懂事了。
「好了好了，過了今天，以後什麼厄運霉運都沒了。」
陸奶奶喜笑顏開，引兩人往飯廳走，「吃飯去，什麼都沒有一家人平安健康，在一起高興吃頓飯來得好。」
走到飯廳，陸繹琛看見座位上坐著的兩人，臉色倏然沉下。
盛柔疑惑看過去，「……」
果然是整整齊齊一家人。
陸景澤面色不豫坐在那裡，陸燁坐在旁邊，一臉溫和的笑意看著他們。
「大哥，嫂子。」他站起來主動打招呼。
盛柔場面微笑一下，停頓幾秒，發現陸繹琛並沒有主動打招呼的意思，她便看向陸景澤，笑著道：「父親。」
「嗯。」陸景澤沒什麼表情地應一聲。
然後，場面就尬住。
那種詭異的氣氛又瀰漫開來。
盛柔抿唇，悄悄拉了拉陸繹琛的衣角，用兩人才能聽到聲音，小聲道：「不能連招呼都不打，畢竟是長輩，不要給他借題發揮的機會。」
沉默兩秒，陸繹琛面無表情看過去，沒什麼情緒地道：「父親。」
這聲一出來，爺爺奶奶愣了愣，隨即眼底泛起欣慰之色。
陸景澤也意外得很，但面上不顯，只表情和緩不少，應了聲「嗯」，又道：「都到了就吃飯吧。」
陸繹琛拉著盛柔走過去，幫她拉開椅子，等她坐定了再在旁邊坐下。
陸燁溫和地看著兩人，唇角始終保持恰到好處的微笑，「大哥和大嫂感情真好。」
「不用羨慕，你找個老婆也不一定有這麼好。」
陸繹琛涼涼道。
「……」
你可真會聊天。
盛柔尷尬笑笑，幫他圓話，「你大哥的意思是等你找到合適喜歡的人，也會感情很好。」
圓得很勉強。
但陸燁不在意，「希望吧。」
「希望一般都會落空。」陸繹琛又道。
「……」
話題終結者。
盛柔圓不下去了，笑容僵住。
眼看剛和緩的氣氛往不好的方向偏離，陸奶奶連忙扯開話題，「快吃菜吃菜，每個人愛吃的菜廚房都做了，都多吃一些。」
多吃菜，少說話。
大家動筷吃飯。
許是陸繹琛那句久違的「父親」讓陸景澤心情舒暢，難得見面沒挑陸繹琛的刺。
一頓飯，勉強吃得算和和美美。
陸爺爺也喝了不少酒。
飯後，陸繹琛跟爺爺奶奶打過招呼，就帶著盛柔回熙龍灣。
陸燁從院子追出來。
「大哥，大嫂！」
兩人停下腳步，陸繹琛沒動，盛柔回頭。
陸燁走近，手裡拿著一個類似香囊的東西，遞給盛柔，「大嫂，這是我找很有名的中醫幫你調製的中藥香包，孕婦也能用，有助神安眠的功效。」
想來是怕綁架影響她的心神。
這是別人的一片好意，都遞到了手邊，不接不禮貌。
盛柔接過，「謝謝。」
「不客氣。」陸燁眼尾微微下垂，眼神自帶無辜的感覺，「沒什麼能幫得上忙，你覺得合適就好。」
「沒毒吧？」陸繹琛見盛柔接過，轉身問道。
「……」盛柔笑容僵硬。
難怪兄弟感情不好，性格天差地別，還是這樣的交流方式，能好就怪了。
陸燁並不介意，溫和笑笑，「不相信我可以讓熟知的中醫看看香包有沒有問題。」
陸繹琛不置可否，拉著盛柔徑直離開。
上了車，盛柔系好安全帶，忍不住道：「我覺得陸燁這人給人感覺很奇怪。」
陸繹琛關上車門，拿過盛柔手裡的香包扔到中控台上，「哪奇怪？」
「像你剛才那樣沒一句好話，沒一個好臉色，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肯定受不了，但他連個惱怒的表情都沒有。」
盛柔看著車窗外的濃重夜色道：「如果他是打心底喜歡你這個大哥，無條件容忍，那說得過去；如果不是，那真的太恐怖了。」
太能偽裝。
聞言，陸繹琛轉眸看她，「那你覺得他是哪種？」
「自從你上次說過他小時侯的事，我覺得要儘量不要跟這樣的人接觸。」
盛柔微擰著眉，「可幾次接觸下來又感覺是不是對他有誤解，畢竟人是會變，不能以偏概全。」
陸繹琛聽著聽著就不大舒服。
剛想反駁，盛柔又道：「但我還是覺得不要接觸他。」
「嗯？」陸繹琛挑眉，「為什麼？」
長篇大論了那麼多，還以為她要幫陸燁說話。
就算幫他說話也正常，從小到大，陸繹琛還沒見過誰不被他那張溫和的臉給騙住。
「因為你不喜歡他啊。」
盛柔理所當然，沒有思考其他，就是從心地道：「愛屋及烏，厭屋也及烏，一個道理，你不喜歡的人，我自然也不喜歡。」
陸繹琛聽著，唇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他方向盤一轉，將車靠邊停下。
這一條路的車不多，路燈筆直整齊地佇立在路邊。
他傾身越過中央扶手盒，伸手撫上她的頭，手指沒入發間。
「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陸繹琛眸子似黑色曜石，定定看著她，嗓音低低撞進她耳膜間，「第一個相信我感覺的人，你說，想要什麼獎勵？」
還有獎勵？
盛柔凝視他好看的眉眼，「是我想要什麼就給什麼？」
「只要你提，」陸繹琛聲音漫不經心，神情卻沒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命都能給你。」
「……」
那倒不用到要命的地步。
盛柔微微偏頭想了想，「那先欠著，這麼好的一次獎勵，我得好好想想，關鍵時候用。」
「行，欠你一次獎勵。」他勾唇，很好說話，「那先給你點小獎勵以資鼓勵。」
盛柔轉眸看他，沒反應過來小獎勵是什麼意思。
面前一片亮光忽然被擋住，陰影下壓，帶著清淡的冷香，直逼鼻間。
驀地，心快跳幾下。
空間狹小，絲毫不影響陸繹琛發揮，溫熱落下，他從她的眉眼開始吻，一寸寸慢慢吻到唇邊。
他手指慢慢從腰往下移，嗓音低磁發啞。
「大學的時候，賀朝那狗總拉著我看黃片，我看過一次，沒實踐過，你想不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