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不離廢料。
盛柔也是無語了。
她果斷抽回腳，盤腿坐起，皮笑肉不笑，「沒有暗示，請你不要瞎想。」
陸繹琛低笑，逗弄般又去捉她的腳腕。
盛柔笑著避開，想到什麼，坐直身子，「對了，我有個東西給你看。」
「什麼？」
「等著，我去拿。」
盛柔放下水果盤，赤著一雙腳往房間走。
陸繹琛看得直皺眉，考慮要不乾脆全屋鋪地毯算了。
幾分鐘後，盛柔拿著一個藍色文件夾出來。
「這是什麼？」陸繹琛問。
盛柔坐在旁邊，打開文件夾。
陸繹琛低眸看，目光忽地一凝。
「你好像還沒看過寶寶的樣子吧？」
盛柔指著其中一張，眼眸彎起，「你看，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寶寶胎心的檢查。」
「……」
「這是唐氏綜合症的篩查報告。」
「……」
她又指著另一張B超單上一團影像，笑意更深，「還有這個，你能看出來這團黑乎乎的東西就是我們寶寶嗎？」
陸繹琛看著，心狠狠一顫。
盛柔把孕期檢查資料收的很好，每一次用彩色標籤標註日期，規規整整，像一道漂亮的彩虹卡在旁邊。
他忽然覺得胸口很悶，好似壓了塊大石頭般。
「怎麼了？」
察覺到陸繹琛不對勁，盛柔抬眸看他。
陸繹琛一言不發拿掉文件夾，一把將盛柔攬進懷裡，許久，盛柔才聽到他低沉微啞的聲音響起。
「盛柔，對不起。」
好端端的說什麼對不起？
盛柔有些莫名，從他懷裡揚起臉。
「對不起。」
陸繹琛重複一遍，低眸凝視著眼前白嫩柔軟的臉，「這麼多檢查，我都沒陪你去。」
要說之前不知道盛柔懷孕，可最近兩次的檢查，他也沒有陪，而盛柔，也從沒主動找過他。
是他疏忽了。
「這個啊，其實沒關係。」
盛柔拿這些東西出來並不是要指責他，而是純粹想跟他分享，「現在醫院做檢查環境很好，服務也很好。」
「我知道，但以後每次檢查，都要叫上我，我陪你去，知道了嗎？」
「知道了。」
盛柔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唇角忍不住上揚。
真好。
她以前想都不敢想陸繹琛會陪她做產檢。
「你不用自責，」盛柔拉起他的手放在小腹上，「你看，現在寶寶很健康，我也很……」
肚子裡的小傢伙突然踢了一腳，還挺大勁。
跟著又是一下。
「疼不疼？」陸繹琛蹙眉，連忙揉兩下。
盛柔有些好笑，「這怎麼會疼，ta現在只能算是我身上的一塊肉呢。」
「那也不行。」
陸繹琛俯身，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肚子，神情嚴肅，「我警告你，你要是在媽媽肚子裡不聽話弄疼媽媽，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
還沒出生，先威脅上了。
盛柔看著他俊朗認真的臉，頓時覺得心裡甜滋滋的，像泡在蜜里一般。
「真好。」
她挽著陸繹琛的手，歪頭靠在他肩上，聲線柔軟，「我覺得現在我的生活真的好完美，有你有寶寶，好幸福。」
陸繹琛也忍不住彎起嘴角。
是啊，一切都很好……
其實並沒有。
他倏然想起傅簡玉說的話。
「就算為了盛柔為了你們這個家，你也應該去見一次沈老，積極治療。」
唇角的笑意慢慢消散，變成一條平直的線。
他輕閉了下眼，呼出一口氣，嗓音低沉，「盛柔，跟你說個事。」
「什麼事？」盛柔轉眸看他。
「我要出國一趟，處理公司的事。」
「嗯，去幾天？」
「三四天吧。」
「那正好！」盛柔抬頭，晶亮的眸子注視著他，「下個星期寶寶做四維，正好趕得上。」
「具體哪一天？」
「預約的下個星期四。」
陸繹琛思付片刻，道：「好，我知道了。」
盛柔怕耽誤他的工作，出聲提醒，「既然出國處理公事就不要想著家裡的事，你忙好再說，實在趕不上四維我一個人去做也可以。」
反正檢查結果會拿給他看。
「我一定會回來。」
陸繹琛凝著她的眼，一字一頓道：「我不會再錯過你的產檢。」
「……」
怎麼突然這麼鄭重。
盛柔頓了下，隨即笑道：「好，我一定等著你。」
……
陸繹琛出國的前一天，盛柔竟突然生出不舍的情緒。
明知道他是去處理公事，也明知道只是去幾天而已，可想到他不在國內就有些不安。
一定是孕期情緒不穩定鬧的。
她極力讓自己顯得沒那麼在意，故作輕鬆地吃了晚飯，又故作輕鬆地打開電視調出一檔經常看的搞笑綜藝。
可不怎麼笑得出來。
「哪不舒服？」
陸繹琛走過來坐在她旁邊，揉了揉她的頭髮。
「沒有不舒服。」
盛柔抿唇，擺弄著手裡的遙控器，不想讓他看出點什麼，隨口道：「就是嘴裡沒味。」
「阿姨做的菜不合胃口？」
「不是不是。」盛柔連忙擺手，「……我就是突然想吃冰激凌了。」
陸繹琛轉眸睨她，眼神明晃晃寫著五個大字——想都不要想。
大冬天的，吃什麼冰激凌，還懷著孕。
可冰激凌這東西不提還好，一提盛柔就有些心癢。
想起一口咬下去，冰冰涼涼的，解膩又綿甜。
「我就隨口一說，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盛柔垂眸，手指在遙控器上按來按去，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我知道吃這些東西對寶寶不好。」
這招以退為進比直接撒嬌厲害多了。
陸繹琛黑眸凝著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不會又為了個吃的哭吧？」
「不至於。」盛柔眨了下濕漉漉的眼。
室內暖氣足，她白皙的小臉紅撲撲的，眼尾也暈著一抹紅，有點要哭不哭的意思。
看著，陸繹琛忽地鬆開手站起來。
盛柔連忙扯住他的衣擺，「你去哪？」
「你贏了。」
陸繹琛低眸看她，語氣妥協寵溺，「給小饞貓去買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