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真兒欣悅的笑,「我命好,老天派天使來救我。」
唐奇戲份做的很足,手裡握著一隻鋼筆,面前擺放著文件,聽著尹真兒的戲言,握鋼筆的手瞬然緊握,手背上青筋畢露,片刻後,他扔掉筆,起身理了理西服,沉步來到尹真兒面前,彎腰盯著她的眉眼,「你把U盤交出去,害了整個唐門,這筆帳,該怎麼算?」
尹真兒雙手不著痕跡地護著肚子,歪頭盯著唐奇,「你把U盤交給我的時候,應該就猜到了會有今天,現在說這些,已經遲了。」
唐奇忽地仰頭大笑,笑了一陣後,雙目泛紅地狠瞪著尹真兒,同時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頸,「尹真兒,你到底有沒有心?」
尹真兒梗著脖子,感覺呼吸一點一點被擠出了胸口,她抬起一隻手抓住唐奇的手腕,另一隻手仍然護著肚子,「放開我。」
她唇瓣蠕動,呼吸已經無比艱難。
唐奇見她臉色發白,僵了一下後,仿若受驚一般鬆開了手,尹真兒得以大口大口地呼吸,可下一秒,嘴巴被唐奇狠狠地堵住,她不禁瞪大眼,雙手握拳捶打著唐奇,可唐奇不為所動,瘋狂掠奪,她忍無可忍地用力一咬,血腥味立即在兩人的口中瀰漫,他像個吸血鬼一般,退開,伸出舌頭舔自己的唇瓣,臉上儘是邪惡的表情。
尹真兒別開頭,她要是盯著血看,會暈掉。
她不想暈,她想離開這裡。
再一次的,她被秦芊芊騙了。
不對,衛乾既然讓她答應秦芊芊的要求,肯定是有所準備。
想到這一點,她不著痕跡地看一眼窗口,窗口的位置並不能很好地對準唐奇,她於是起身,倚到辦公桌上,雙手撐著桌沿,「你想怎麼樣?」
唐奇冷笑,「我想要補償。」
尹真兒挑眉,「怎麼個補法?」
唐奇走近她,唇角儘是邪惡的弧度,「你跟我走,一輩子不准離開我,這就是補償。」
尹真兒扶著桌沿笑。
唐奇瘋了,事到如今,他還看不懂她的心思嗎,哪怕是死,她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他處心積慮殺了戰宇,她恨不得剝他的皮,把他丟進蛇窟,讓蛇把他啃食乾淨。
「好啊。」她笑著,身子特意往下傾斜,這時,一枚紅點忽地出現在唐奇胸口,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耳後傳來異樣的氣流聲。
她察覺到了,唐奇自然也察覺到了,他本可以拉過她當擋箭牌,但他沒有。
他身子靈活的一歪,躲過了子彈,匍匐在地滾了幾下後,躲在了牆腳。
尹真兒渾身發抖地維持著剛剛的姿勢,沒給多餘的反應時間,子彈隨後緊密地落了下來,唐奇從後腰摸出槍反擊,火藥味在空中四散開來。
尹真兒順著桌子下蹲,坐在了地上,雙臂圈成一個圓護著肚子,目光直勾勾盯著唐奇。
唐奇隔著紛飛的子彈,目光筆直地落在尹真兒臉上,「我只不過想見你一面而已。」
話落,他嗤笑一聲,低頭數了一下子彈,還剩最後一顆。
周圍不知為何靜了下來,在這片刻的寂靜中,他低低地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是唐門的人,你會喜歡我嗎?」
尹真兒看著他,不說話。
他執著地等著,仿若非要個答案。
尹真兒搖頭,「不……會。」
周圍的一切仿佛瞬間失去了色彩,唐奇笑了一聲,抬手,子彈對準自己的心臟,砰地一聲扣下了槍。
沉悶的一聲,驚得尹真兒渾身出了一層冷汗。
她呆怔地看著面前隔著兩米遠倒下的唐奇,他臉上似乎還帶著笑,慢慢地躺了下去,白色的襯衫氤氳出大片大片的鮮血,很快蜿蜒到地板上。
她捂著眼睛,眼淚莫名地往外流。
這時,房門忽地被打開,她還以為是衛乾或是戰八,可是進來的,居然是秦芊芊,而且她的手裡同樣拿著槍,看清屋內的情形,她目眥欲裂,連猶豫都沒有便抬手把槍口對準了尹真兒,尹真兒霎時一動不敢動,「芊芊。」
秦芊芊哭了,衝著她大吼大叫,「他為了你付出了那麼多,你還忍心殺他?」
尹真兒注視著秦芊芊,「難道你也喜歡他?」她之前不是一直都很恨唐奇嗎?
秦芊芊大聲哭了出來,她撲到唐奇身邊,「我是被唐門養大的,從裡到外都已經黑了,唐奇就是我的主人,我曾經發過誓要忠於他……」
尹真兒覺得好笑,她閉上眼,「你要殺就殺。」
秦芊芊桀桀怪笑,「我是想殺你,因為老天太不公了,同樣是被姜夏丟下,憑什麼你在完美的家庭里長大,而我卻被當做血袋,從小就伺候男人,長大了依然擺脫不了過去,我討厭你,嫉妒你,恨不得殺了你。」
她放肆地說著,可是話音未落,砰的一聲,她不可思議地瞪大眼,不情不願地倒了下去。
尹真兒奇怪地睜開眼,是唐奇,他居然掙扎著爬了起來奪過了秦芊芊手裡的槍,並開槍打了她,身體裡最後一絲力氣用完,他轟然倒了下去,雙眼也慢慢閉了起來。
秦芊芊和唐奇的血匯成河一樣流向她,她腦袋裡一陣眩暈,失去意識前,她看到衛乾穿著迷彩服飛快地沖了進來,「大哥——」
她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噩夢,夢中發生了恐怖的事,她撕心裂肺,痛苦不已,感覺那麼強烈,清晰,當她醒來,夢中的情形卻全都忘了。
她在醫院裡,病床邊圍著很多醫生,每個人臉上都憂心忡忡,戰海垂著頭,戰驍同樣垂著頭,他們都說:「大嫂,你安心地把孩子生下來,我們會好好撫養。」
醫生說的是:「夫人,您要是再這樣鬱鬱寡歡,孩子就保不住了。」
她堅持了那麼久,也想讓孩子健康地生下來啊,可是她像是魔障了一樣,了無生氣地躺著,腦袋裡空空如也,根本沒顧忌到孩子。
正當戰海和戰驍無計可施地站在走廊里愁眉苦臉時,一陣沉穩的皮鞋聲傳了過來,這聲音透著熟悉,兩人不約而同看過去,看清來人的面貌,全都愕然地張大嘴。
「二哥,我看到大哥的鬼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