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鏡片,遮住了程墨眼底的神色,在尹真兒的冷凝中,他淡定開口:「我只是擺事實講道理,你要是逃避,我也沒辦法。」
他低著頭,滑了幾下手機,又放到尹真兒面前,這次是另外的畫面,戰宇和楚錦瑟一左一右地陪同女王出席某多國經濟聯盟會談,女王盛裝出席,戰宇則穿著軍裝,楚錦瑟同樣衣著精緻光鮮,與戰宇並排站在一起,十分般配。
也不知道她腳下怎麼了,突然崴了一下,戰宇不著痕跡地抬手扶住她的腰,動作自然親密,在外人看來,就像老朋友湊在一起講悄悄話一樣。
女王察覺到異常,朝他們投以會心的一笑,那笑,頗有幾分欣賞讚同的意思。
……
程墨觀察著尹真兒的神色,她的臉色明顯難看起來,眼底幽光涌動,情緒已經掀了起來,她忽地抬手打了一下他的手,昂著下巴,惱怒地睨著他,「程墨,你處心積慮破壞我跟戰宇的關係,有什麼目的?」
程墨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暗暗握了握,尹真兒,遠比他想像中還要聰慧,明智。
他收好手機,一本正經地注視著她,「我的目的自然是你能幸福。」
尹真兒冷笑,起身準備離開,經過程墨面前時,他忽地壓低聲音飛快地說:「再過一陣子,我會去非洲援助,你想跟我一起去嗎?」
她聽清楚了,但只當沒聽見,徑直從他面前離開。
戰八從一排書架後轉出來,「嫂子,那個男學生對你說了什麼?」
尹真兒心情很糟,理也不理戰八,腳步飛快地朝外走去,戰八隻得跟上。
車裡,氣氛沉悶。
「戰八,帶我去御青園,我想見見王宮是什麼樣子,也想跟女王一起出席盛會,和女王一起吃飯。」
正在開車的戰八驚得雙眼撐的老大,狐疑地頻頻通過後視鏡看尹真兒,她靠在座椅上,俏麗的臉板著,還帶著惱怒和冰冷,一看就心情很不美麗。
「這個……還是等老大回來再說吧。」
尹真兒唇瓣緊抿,目光涼涼地注視著搪塞的戰八,「為什麼?我不是戰家當家主母嗎?我不可以見女王?」
戰八無奈,「當然能,但老大並不想讓你跟皇室走得近。」
尹真兒心中一股火氣冒出來,「他看不起我?」
戰八飛快搖頭,「當然不是,是想保護嫂子你,」頓了一下,戰八解釋,「跟皇室走得近,意味著面臨更多的危險,他想讓你的生活順遂,而不是時時處於危險中。」
尹真兒怔住,原來是……這樣?
戰八安靜了片刻,小心覷她一眼,嘆息,「不過嫂子要是喜歡受人矚目,跟老大說也可以,我們會保護你的。」
尹真兒心中一動,一股難言的滋味從心中湧出。
接下來的一路上,她異常安靜。
回到家時,沒想到有個客人。
尹真兒認識對方,是她在晉城時戰宇帶過去給她治病的,是個混血大美女,大美女原本坐在沙發上,見她回來了,起身打招呼,「大少夫人好。」
尹真兒坐到卓珊莎對面,「坐下說話。」
卓珊莎坐下,宋媽媽又端了新泡的茶來,尹真兒一邊喝著一邊打量卓珊莎,「你是來找誰的?」
卓珊莎目不斜視,平靜地與尹真兒對視,禮貌開口:「夫人你。」
尹真兒挑眉,她還以為來找戰宇的,「找我做什麼?」
卓珊莎睫毛微垂,想了一下才望著尹真兒開口:「上次你在晉城生病時,我採集了你的血樣,進行過深度分析,你的DNA基因某端粒異於常人,似乎有強大的自我治癒能力,我還想再抽一點,同時……」
她從腳邊拿起一個銀色的金屬手提箱,摁了指紋後啪的一聲打開,她拿起一個針筒,裡面裝著淡綠色的液體,「這個藥,是給你的。」
尹真兒大吃一驚,本能地往後縮,脫口就問:「你們是不是想殺了我?」
卓珊莎一頓,粉白的臉上滿是嚴肅和一本正經,「你是戰家人,誰敢殺?」
尹真兒縮著肩膀,皺著眉,「那你這是什麼藥?」
卓珊莎低頭,這是利用梁永希的卵子研究出來的一款足以修補染色體的針劑,如果真有效果,尹真兒就會懷孕,如果沒效果……戰家將只有戰擎天一個孩子。
「這是大少爺讓我給你注射的,他不會害你。」
尹真兒還想反駁,一旁的宋媽媽輕輕地摁住了她的肩,「真真,聽話。」
她語氣慈愛,尹真兒恍神間,卓珊莎已經擼起她的袖子一針扎了下來,她疼的嘶了一聲,秀眉皺的緊緊的,不過三秒,卓珊莎已經抽回了針。
她還沒反應過來呢,另一個針頭戳進了血管里,鮮紅的血頃刻間涌了出來,她只看了一眼,眼前瞬間一黑,一股噁心感涌了出來,她連忙別開臉,可還是難受。
卓珊莎看出她暈血,動作利落地收了血袋,宋媽媽則把水端到她唇邊,她張嘴,勉強喝一小口,「你們要想害死我,真是分分鐘的事。」
卓珊莎動作利落地合上銀色的金屬盒子,聞言淡靜地看了看尹真兒,「你要相信,誰也不敢害你。」
尹真兒不相信的嗤笑,「誰說的?唐門,還有楚氏的楚錦瑟,他們巴不得我死,尤其是楚錦瑟,只有我死了,她才能坐上戰家當家主母的位置,不是嗎?」
「胡說什麼?」低沉有力的聲音,夾雜著慣常的威懾和冰冷,不期然地在客廳響起。
這道聲音,尹真兒太熟悉了。
她連回頭看都沒有,直接起身朝樓上走去。
宋媽媽和卓珊莎已經站起來,紛紛低頭跟戰宇打招呼,戰宇詢問地看著卓珊莎,卓珊莎目光微凝,面色肅穆,「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能不能成功,全看大少夫人造化了。」
戰宇微微點頭,「辛苦了。」
卓珊莎搖頭,是她無能,如果她能想出解決辦法,就能直接治癒戰家男人,讓他們每個人都能有後,而不是要用這種辱人的方式。
「我還採集了夫人的血,希望能研究出新方法。」即便機會渺茫,她也不想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