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奕朵強忍著,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氣氛有些壓抑而尷尬。
南宮凌霄也感覺出來了,讓霍銳和安奕朵待了片刻後,便以梁永希要休息為由讓他們離開,他們便也離開。
出了病房,安奕朵就哭了出來,霍銳跟在她後面一個勁地安慰。
「嗚嗚嗚,希希姐太可憐了,以後她要怎麼辦?欣兒和一搏還不滿周歲,他們怎麼辦啊。」安奕朵哭的傷心極了。
霍銳怕她聲音太大被梁永希聽到,半摟半抱地把她弄到了安全通道,這兒沒人,任憑她怎麼大聲的哭,直待她哭聲減小,他摁住她的後腦勺,緊緊壓在自己的胸口,「大嫂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堅強,她會挺過這一關,會陪著兩個孩子長大,她還有我們,我們會幫忙照顧欣兒和一搏,你說呢?」
安奕朵拼命點頭,「要,當然要。」
兩個人站在昏暗的樓梯間,相互安慰了許久。
又過了三天,梁永希好的七七八八時,卓珊莎突然出現了,梁永希見到她,滿眼冷漠,對一旁陪著自己的穆元元說:「元元,你先出去一下,這位朋友有話要單獨跟我說。」
穆元元看了一眼混血兒的卓珊莎,笑著點點頭出了病房。
房門關上,只剩梁永希和卓珊莎。
卓珊莎身上背著一個醫藥箱,她低頭打開,取出藥,梁永希看著,譏誚地挽起唇角,「這是促排卵藥麼?」
卓珊莎點頭,把藥準備好來到梁永希面前,梁永希擼起自己的衣袖伸出胳膊,卓珊莎給她注射。
看著藥一點一點被推進她的身體,梁永希本就彎起的唇角彎的更厲害了,嘲諷又冰冷的開口:「你們這一群愛國人士,終於如願了,是不是?」
卓珊莎的手一抖,針頭傾斜了一下,但梁永希仿佛不知道疼,表情連變一下都沒有,「對不起……」
藥注射完了,卓珊莎拔出針,低頭收拾自己的醫藥箱。
「你對不起什麼?」
卓珊莎低著頭,待醫藥箱收拾好後,抬頭慢慢朝梁永希看過去,她臉上此刻已經布滿了淚水,「我並不知道女王得了癌症,也不知道有人綁架公主想要師兄的命……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和父親被派往他國做訪問,手機也出於工作一直沒開機。」
梁永希聽著,咧嘴笑起來,她笑的分外難看,且低低沉沉的,像鬼在嚎,卓珊莎看著她,渾身泛冷。
「這麼說,你們高高在上的女王一開始就準備犧牲墨救回傅雪萊嘍?」
「既顧全大局又心機滿滿,她活的這麼辛苦,她不得癌症,誰得啊?」
卓珊莎的眼淚掉的更凶了,這幾日他們也不好過,私下裡都在默默地想,如果他們沒有告訴雷墨他的真正身份,沒有讓他去楓城,結局是不是就不一樣?
「你不能這麼說,女王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事到如今,卓珊莎還在為傅雪晴說話。
梁永希忍不可忍地抄起床頭柜上一個大蘋果砸到卓珊莎身上,卓珊莎怔然地任她砸,「明天我來取卵。」
丟下話,她轉身出了病房。
房門被關上。
梁永希忽而崩潰地大哭起來,『取卵』兩個字刺激著她的神經,她之前那麼堅持,是她清楚地知道雷墨不可能同意,可他現在不在了。
那個在乎她,會整缸整缸吃醋的男人,不在了。
「希希姐。」卓珊莎走後,穆元元就走了進來,看到梁永希癱在床上無聲地哭到渾身抽搐,嚇得連忙就要打電話給南宮凌霄,讓他趕緊從公司回來。
梁永希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沒聽到穆元元的安慰,也沒注意到她做了什麼,正當她悲到不能自抑時,一雙有力的手緊緊地抱住了她。
她呆住,慢慢地反應過來,「大哥。」
南宮凌霄用力抱住孱弱的身體,心疼不已,「對不起,是大哥不好,大哥沒能保護你的丈夫。」
他這麼說,梁永希慢慢平靜下來,擦著淚水,腫著眼睛看著南宮凌霄,兀自搖頭,「跟大哥沒關係,大哥能醒過來,已經是奇蹟了。」
別說什麼保護,他能活著回來,就是雷墨給她的禮物,她心裡懂的。
「小希,別再糟蹋自己了,你這樣,他若看見,一定心疼。」
這句話,說到了梁永希心坎里,雷墨捨不得她受一點委屈,要是知道她『沒出息』地整天以淚洗面,應該會鄙視她吧。
「我聽大哥的。」梁永希點點頭,這會兒,心情已經慢慢平復下來。
南宮凌霄欣慰地點頭,大掌愛憐地摸了摸她的發頂,「你能好好的,爸媽也高興,我早上還跟他們視頻了,他們說欣兒會喊媽媽了,很想念你,還有一搏,會走路了……」
有關孩子的話題,梁永希樂意聽,聽了後,心情也會好很多,同時,不自覺會生出一股勇氣,想要戰勝眼前的困境,給孩子們一個美好的明天。
在南宮凌霄的安慰下,梁永希情緒徹底平復下來,然後睡著了。
穆元元佩服地看著病床邊高大的男人,眼底有一種幾乎快要藏不住的亮光,當他一個眼神掃過來時,她嚇得趕緊低頭,瑟瑟發抖地往後退了幾步。
南宮凌霄注視著穆元元,挑眉,「你很怕我?」
穆元元雙手緊緊攪在一起,搖頭又點頭,她心裡真的挺矛盾的,眼前的男人高大挺拔,出了病房時,神色冷峻高貴,她如果不是他的護工,這輩子都不可能認識這麼優秀的男人。
以前,她還可以照顧他,現在,她失去了作用,內心的自卑一下子涌了出來,讓她恨不能像個甲蟲,能躲進泥土裡。
南宮凌霄忽地嗤了一聲,目光精湛地注視著穆元元的一舉一動,「你這女人,什麼意思?」
穆元元受不了他臉上高貴睥睨的神情,驚慌失措地像只松鼠開門溜了出去,「我去買點吃的給希希姐。」
南宮凌霄挑眉,骨節分明的大手摸著自己的下巴,「我有這麼恐怖嗎?」
瞧把一直照顧自己的小護工嚇得。
……
卓珊莎依言來了。
她到時,梁永希剛好把南宮凌霄和穆元元支走了,自己跟著卓珊莎去了治療室。
取得過程異常疼痛,等到結束時,梁永希出了一身冷汗。
當她從手術床上坐起身時,一個白色的陶瓷罐捧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