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的身份。」卓大航答。
說完這句話後,他仿佛想賣個關子,奈何雷墨沒有順著他話頭往下問,只好接著說:「你不好奇,你從小到大,雷雲翔都不正眼瞧你一下嗎?」
病房裡,很安靜。
仿佛雷墨並不好奇一樣。
他沒有開口應聲。
卓大航又有一種講不下去的感覺了,不過,人家都找上門想殺他了,證明紙包不住火,他的身份已經泄露了。
但是,他剛想開口,卻聽雷墨冷冷地開了口:「我對自己的身份很滿意,」頓了一下,他語氣冰寒,「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出去吧,我累了。」
卓大航胸腔內立刻竄出一股悶氣。
非常不爽和不滿地瞪著雷墨,他這是故意不想聽他接下來的話?
「雷墨,你是怕自己承受不起嗎?」他挑眉,語氣很不好。
雷墨懶得理他,低低地喊了一聲徐浪,徐浪立即推門進去請卓大航出去。
卓大航氣得幾乎快跳腳了,忍不住吵嚷起來:「你以為你不聽我說,那些人就不會再找上門嗎?」
「你知道我身為M國蒙學院的院長,為什麼偏偏找上你,要教你學武術嗎?」
被往外驅趕的卓大航,走到門口的時候,很是惱怒地回頭喊了一嗓子。
他的所有話,無異於在平靜的湖面里接連不斷地投擲大石塊,激起陣陣浪花。
梁永希退到了一邊,目光古怪地盯著他,卓大航眼角餘光瞥到她,面上閃過一絲奇異,也沒有多說什麼,一甩手,走了。
周圍安靜了下來。
梁永希靠在牆邊,看到徐浪從病房裡走了出來,她舔了舔唇,小聲問:「我可以進去看他嗎?」
徐浪猶豫了一下,雖然雷總不想讓夫人看見他狼狽的樣子,但夫人關心他,他應該會感到高興吧?
「好。」
於是,梁永希推開門,輕輕地走了進去。
雷墨正閉著眼在休息,聽到動靜,他還以為是卓大航,冷冷開口:「我不想聽,你走。」
梁永希腳步頓了一下,隨即繼續往他病床邊靠近。
雷墨臉上滑過顯而易見的怒氣,猛然間睜開了眼。
梁永希嚇了一跳。
他的眼神,犀利,明亮,精湛,一點都不像是個傷者的眼神。
「是我……」她趕緊開口。
然後,雷墨的表情以可見的速度變得柔和下來,但他臉上透著彆扭,隱約有些生氣的樣子,「我跟徐浪說過,不准他讓你……」
「是我自己想見你。」不等他把話說完,梁永希搶先開口。
雷墨的表情凝了凝,目光注視著梁永希,沒有再挪開的意思。
梁永希慢吞吞地上前,他身上蓋著薄被,看不見他身上的傷,唯有臉色看起來有些差,「我……我想看看你的傷。」
她低著頭,目光在他身上游弋。
雷墨挑眉,不說話,不想讓她看。
但梁永希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想看看,於是,伸出手掀開了他身上的薄被,他沒有阻止她,於是,她看到了他穿著病號服的身體。
鬼使神差的,她覺得這個男人,即便穿著病號服,都是那麼有型帥氣。
絲毫不減損他強大的氣場。
她舔了舔唇,目光落在他的腹部,衣服蓋著呢,她沒法看到傷處,便伸手過去掀他的衣服,可剛要捏到衣角,手臂被雷墨握住,他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沒什麼好看的。」
梁永希卻執意要看,推開他的手,一把掀起了衣服。
確實沒什麼好看的,因為他的傷口纏著厚厚的一層紗布,只能看到沁在紗布上的淡淡血跡。
她整理好他的衣服,重新蓋好被子,搬了一張椅子坐到他的邊上,拿起床頭柜上的蘋果削了起來,削好後,切成塊遞到他的嘴邊。
他含住,慢慢咀嚼起來。
安靜中,梁永希忽然就問:「為什麼不聽聽你師傅的話?」
雷墨靜了數秒,面上沒什麼表情的開口:「現在就是最好的安排,不想聽。」
梁永希歪頭看他,「你這有點掩耳盜鈴的意思。」
雷墨呵了一聲,似乎是不承認。
氣氛,重新恢復安靜。
一個蘋果餵完了,梁永希靜靜地看著他,低頭,握了握他的手,「你好好養傷,注意安全。」
雷墨反手攥住她的指尖,他太過用力,都把梁永希弄疼了。
氣氛,微妙地變幻起來。
「那件事,我完全不知道怎麼發生的。」他解釋。
梁永希心裡一痛,她知道,她都知道,是珊莎聯合了喬貝貝,害了他,害了他們。
她深呼吸一口氣,「給我點時間,好嗎?」
她用力往外抽自己的手,雷墨凝視著她,慢慢的,鬆開了他的手。
梁永希沖他笑笑,「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起身,往外走。
雷墨薄唇微抿,寂靜無聲地看著她離開。
出了病房,梁永希猛地一下捂住自己的胸口,調整了好一會兒呼吸才讓情緒平復下來,然後朝醫院外走去。
鄭翼和林森立即跟上。
梁永希來到了海邊別墅,經過醫生的治療,珊莎的凍傷看起來好了不少,正在恢復時,會特別的癢,珊莎又被看著,他們什麼事都不讓她做,就連撓癢都不讓。
「沒想到你這麼心狠。」見到梁永希,被安置在沙發上,動都不讓動的珊莎,冷冷開口。
梁永希擺出悠哉的神情,往她對面的沙發上舒舒服服的一坐,還抬腿把腳搭在了茶几上,目光斜睨著珊莎,「我也沒想到科學狂人,會催眠自己的師兄,做出那麼不要臉的事情啊。」
她盡力把語氣弄得雲淡風輕,好讓珊莎覺得,這件事對她真的不痛不癢,她的陰謀,根本不會得逞。
珊莎看了看她,見梁永希這麼淡定,秀眉皺了皺,「我以為你會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後和雷墨分道揚鑣。」
梁永希笑著挑眉,順手拿起茶几上的提子,一口一個吃起來,「抱歉,你低估了我的胸襟。」
珊莎緊緊盯著她,哼笑一聲,「你裝的很像。」她讀過那麼多心理學的書,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梁永希是在故作淡定?
她的小動作越多,越說明她內心的崩潰。
果然,梁永希僵了一下,隨即拿起提子猛地砸到珊莎臉上,「你以為我會乖乖跟戰海走嗎?告訴你,你們如意算盤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