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永希握盒子的手,緊了又緊,她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江流今天已經啟程回M國了,說不定很快就能有她爸爸的消息,她不能被戰海唬住。
戰海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背著雙手溫文爾雅地微笑,「南宮小姐,如果你指望霍家的二小子能救出令尊
就太天真了。」
「霍家在M國雖然還算有勢力,但他們畢竟只是商人,有的只是經濟手段,可我們戰家不同,戰家的背景你應該聽過,我們隨便把人藏在哪個軍事基地,他都不可能找到,你覺得呢?」
聞言,梁永希全身都冰冷起來。
她瞪著戰海,很想伸手撕碎他臉上無時無刻不在微笑的臉。
此時此刻,他的笑容宛若魔鬼。
「總之,我覺得南宮小姐沒什麼勝算,所以,還是認真考慮一下,三天後給我答覆,只要你同意跟我去M國,我保證令尊一根手指頭都不會少。」
『手指頭』三個字,一下刺激到了梁永希。
她隱忍的情緒幾乎快要崩潰了,「你們已經砍了他一根手指,還怎麼完好如初?」
她大聲嘶吼著,眼裡都是憤怒和澀然。
她爸爸,是因為她才受這份痛苦的。
他已年逾六十,本是安享晚年之時,卻因為她,剛剛認回來的女兒,遭遇這份不測。
戰海仍舊笑著,「那我修改一下,只要你跟我去M國,我會保證令尊剩下的九根手指頭完好如初。」
梁永希氣得抬手想打戰海,但她手臂剛抬起,就有黑衣人上前拽住了她,並把她往後一推。
戰海連忙開口:「你們悠著點,她可是我們戰家未來的當家主母,得罪她,就是得罪大哥。」
保鏢聽了,立即低下頭,恭敬地朝著梁永希的方向說:「還請主母原諒,身為主母,是要保護下面的兄弟的。」
梁永希緊緊咬著牙,很想罵一句去你嗎的主母,她是雷墨的妻子,才不是戰家的人。
「未來大嫂,我先走了。」戰海理了理整齊的西裝,笑著轉身上車。
眨眼功夫,戰海的車像是幽靈一樣,消失在車流中。
梁永希握著盒子站在馬路邊上,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她以為只要待在南城等江流的好消息就可以了,可沒想到戰家居然如此緊逼。
要是讓她媽媽和二哥知道爸爸受了這種罪,心裡該有多難過?!!
她,要怎麼辦?
三天的考慮時間,三天後,如果她不同意去M國,他們還會對她爸爸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就在她一顆心扭絞著沉沉浮浮時,戰海的車居然又滑了過來,精準地停到她身邊,車窗降下,戰海微微探出頭來,笑著開口:「對了南宮小姐,你和雷墨的感情看起來挺好的,他那個人也比較霸道,不過你的事,或者你的想法決定,最好不要提前讓他知道,以免節外生枝。」
梁永希駭笑起來,「我們夫妻感情甚篤,彼此約定對對方坦誠,這麼大的事,你要我瞞著他?」
戰海聽的沉默了,他兩隻手搭在下巴下,目光深邃地注視著已然怒到極點的梁永希,第一次沒有微笑著對梁永希說話:「實在抱歉,這世上,有些事總是讓人不得不做,」他頓了一下,「南宮小姐沒有嘔出來,出乎我的意料,你很勇敢。」
說完,車窗關上,他又很快離開。
梁永希咬著下唇,握著盒子茫然到不知所措。
她努力回想,才想起來自己是要去陽明山看媽媽的,可是她現在這種狀態,還怎麼去?
還有……手裡的盒子,該怎麼處理?
她現在明白過來,這盒子應該是特製的材料做成的,裡面的溫度很低,能夠防腐……想到這些,她心中一陣不適。
周圍的人群川流不息,大家都在為生活奔波,路邊的梧桐樹葉已經落盡,常青樹則仍然泛著綠。
一切都散發著可愛的生活氣息,可她遇到的事,卻超出了普通人的認識範圍。
她抱著盒子想著,上了一輛計程車後,司機問她去哪兒,她好半天都不知道回答什麼,最後只得說:「繞城行駛,隨便逛逛。」
司機詫異地看她一眼,見她不像會賴帳的,便依言環城行駛。
梁永希在計程車上待了兩個多小時後,手機忽地響了起來,她嚇了一跳,從挎包里拿出手機一看,是凌旭打來的電話。
「小希,有件事想告訴你。」
梁永希慢慢回神,整了整情緒,若無其事的開口:「什麼事?」
「上次我送喬貝貝回家,她說馬上她舉辦生日派對,想邀請你參加,我突然想起來,今天就是她生日。」
梁永希秀眉蹙了一下,她心情亂糟糟的,實在沒興趣參加什麼生日宴,可她很希望凌旭能夠從南宮晴絲的陰影中走出來,便說:「如果二哥去的話,我才去。」
凌旭無奈的輕笑一聲,「既然你希望我陪你,那就一起吧。」
梁永希愣了一下,她還以為凌旭會拒絕呢,畢竟他最近的情緒都很萎靡。
「好的,那晚上的時候你來明珠苑接我。」
跟凌旭約好後,梁永希把手機放回包里,眼角餘光看到路邊有一家國際大銀行,連忙叫司機停車,「我去銀行存點東西,麻煩你在這兒等我一會。」
司機很好說話,應了一聲後,就把車停在路邊的車位上。
梁永希進了銀行,開了戶,要了私人存貯櫃,把盒子存放好後,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她重新坐回車裡時,要司機送她去明珠苑。
這會兒,已經是中午了。
她不能一個勁地沉浸在糟糕的思緒中,事情要解決,家裡的孩子也要人照顧。
回到明珠苑時,欣兒和雷一搏正在徐姐和南宮老夫人的陪伴下,開心地玩耍。
他們越來越大了,已經能到處爬了,為了讓他們能玩的痛快,客廳里全部鋪上了地毯。
她沒有驚動傭人,靠在玄關處看著欣兒流著口水開心地爬來爬去,就連一向高冷的雷一搏,都揮舞著四肢,可勁兒地繞著牆壁爬著。
他們已經長出了第一顆乳牙,他們有時已經會咿呀著想講話,每一天,他們都在成長,都在變樣。
她怎麼可能捨得離他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