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一刻鐘後,他才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開口,「所以,戰家為了他們有後代,非娶我大嫂不可?」
霍震軒點頭,「是。」
江流有些想笑,「世上選擇丁克的人那麼多,這戰家是有皇位要繼承嗎?非要生個後代?」
霍震軒垂了垂眼皮,「你這麼問,是因為對M國的形勢不了解,我們國家有皇室,皇位按照繼承順序世襲制,而戰家,是僅次於皇室的高貴存在,因為其特殊的歷史原因,曾獲得一項至高無上的榮譽,就是戰家長子的軍銜可以世襲制,如果沒有子嗣,就意味著戰家將在M國沒落消亡……」
聽到這兒,江流起身,走向窗口。
難怪那個戰海,一副主意已定的模樣,原來是因為這樣。
「我記得,我們霍家跟戰家雖然不對盤,但也沒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你為什麼非要讓戰家斷子絕孫?」
殺他大嫂,就是這一目的。
霍震軒陰狠地一哼,「因為戰家害死了我們的父母,也差一點害死了你。」
江流訝異地看向霍震軒,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講?
「你和父母出意外後,我查了很多年,查到你們乘坐的那輛私人客機是被戰家人動了手腳,最終害的飛機墜毀……」
因為這次意外,霍家父母死無全屍,也找不到霍銳的屍體。
可想而知,當時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霍震軒想起過往重重,眼裡都湧出了血腥之色。
江流安靜地聽完後,秀挺的眉目緊緊皺到了一起,記憶猶如打開閘門的洪水,一股腦地傾瀉而來,偏偏關於奪走他父母性命的那場航空意外,他怎麼都想不起來。
或許,這是一種自我心理保護機制在作祟?
他覺得,他應該再見一見珊莎,她一定能夠幫到他。
「大哥——」他定定地注視著眉目陰鷙的霍震軒,上前,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霍震軒因為他這一聲大哥,整個人都震了震,表情別提有多狂喜,高興了。
「銳銳——」他激動之下,用力地一把抱住了江流。
而且抱得特別特別緊。
江流的尷尬癌都要犯了,強忍著等了三分鐘,霍震軒都沒放開他的意思,他只好抽身推開他,「大哥,淡定,淡定。」
霍震軒退後一步,與江流保持了一點距離。
江流輕咳了一聲,「我知道你恨戰家,但一碼歸一碼,梁永希是我大嫂,我不允許有人傷害她,哪怕是你也不行。」
霍震軒挑眉,「如果放過梁永希,她最終會嫁給戰宇,替他生孩子。」
江流笑了起來,忽地拿出手機朝霍震軒搖了搖,「不可能的,我哥雷墨第一個不同意。」
當見到霍震軒的第一眼時,江流就撥了雷墨的電話,他們所有的對話,雷墨都聽到了。
霍震軒看到通話屏幕,臉色一沉,「銳銳,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他簡直是胳膊肘往外拐。
江流看了眼亮著的手機屏幕,「哥,就到這兒吧,改天見。」
結束通話後,他才看向霍震軒,認認真真的開口:「我剛剛說了,雷墨是我的救命恩人,還是我未成年之前的監護人,他拿我當親弟弟對待,我也拿他當親大哥對待。」
霍震軒狠狠皺眉,「那我呢?」
江流捏了捏眉心,「你也是我大哥啊……」
他看到安奕朵已經在廚房忙碌了好一陣子,聞到空氣中有淡淡的飯香,不想跟霍震軒囉嗦,拉著他就走了過去,安奕朵看到他們,沖他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手藝不怎麼好,你們將就一下。」
她煮了白米飯,抄了三個菜,燒了一個湯。
三個人坐下,霍震軒嫌棄地沒有動筷子,江流卻是感動不已,望著有些糊的西紅柿炒蛋,滿臉感動,而且吃的特別歡快。
安奕朵見他不嫌棄,也挺開心地吃了起來。
「你配不上銳銳。」就在他們倆吃的很和諧時,卻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插了進來。
江流有些無語地看了看霍震軒,「大哥,是我找女朋友,不是你,我自己知道什麼樣的適合我,請你別越殂代皰,可以嗎?」
被弟弟說了,霍震軒露出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安奕朵低下頭,幾乎要笑了。
或許是想跟江流儘快增進感情,這一晚,霍震軒期期艾艾地留了下來,江流因為下午睡過覺了,晚上挺有精神,便陪霍震軒在客廳里說話喝茶打遊戲。
霍震軒時不時用一種無限思念的眼神盯著他看,看得他心裡直發毛。
「我沒想到你還活著……而且都長這麼大了。」
江流哭笑不得,心裡既覺得酸,又覺得澀,「別廢話了,看我這一盤還是把你殺得片甲不留。」
霍震軒露出無所謂的寵溺笑容,仿佛跟江流打遊戲,輸他成千上萬次都沒關係。
只要他開心就好。
江流自然感覺到了,打了一會覺得挺沒勁的,「你水平比安奕朵還菜。」
這話,挺有刺激作用的,因為霍震軒看不上安奕朵,便認真打了起來。
兄弟倆,就這麼,幾乎打了一夜的遊戲。
而感情,也在這遊戲中,升了起來。
同樣的夜。
雷墨獨自一人站在陽台上,聽著霍震軒說的那些話,以戰家在M國的地位和背景,這個秘密,不僅影響著戰家的盛衰榮辱,更影響到M國的國運。
戰家對皇室乃至整個國家,都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可要是換一個人執掌軍事,形勢很有可能大不一樣。
因此,皇家肯定也對戰家施壓了,無論怎樣考慮,迎娶梁永希是唯一的選擇。
南宮闕深知這一點,跑到戰海面前想阻止這樁聯姻,但戰家怎麼可能妥協?
「啪——」空氣中,響起打火機的聲響,雷墨點燃一根煙,慢條斯理地抽了起來。
他迴轉身,看到梁永希慵懶地趴在床上睡得香甜,一旁的嬰兒床上,躺著他們倆的孩子。
他想,他絕無放手的可能!
她只能是他的妻子,他兒女的母親,不能再是別人的!
梁永希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雷墨又緊緊地壓到了她的身上,她迷茫地睜開眼,有些不耐地拍打著他的胸口,「都幾點了?你還來?」
「每時每刻,都不夠。」
梁永希直覺雷墨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他埋首於她胸前,就是不說。
她有些惱,卻拗不過他。
終於,直到窗外天蒙蒙亮,他才肯放過她。
「瘋子,下次我要跟你分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