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他的嫌惡

  一個髒污的乞丐走到她面前,把手中的破碗舉到她面前。

  她回神,朝乞丐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身無分文。」

  乞丐看了看她,指了指她的側臉。

  她想起來,她耳朵上戴了一副水晶耳釘,是她非常喜歡的一副。

  她拿下,遞給乞丐。

  乞丐動作飛快地搶過去,轉身就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眼淚就嘩嘩的往外流。

  最愛的男人,最喜歡的耳釘,都沒了。

  秋風夾雜著涼氣,呼呼的吹。

  臉上的眼淚乾了又濕,濕了又干。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她把自己窩成一團,緊緊抱著自己,就像在孤兒院生病沒人注意時一樣。

  ……

  酒店內。

  韓香儀心疼地看著雷墨的臉,「希希姐下手真重,你的臉都紅了。」

  誰都沒想到,梁永希居然敢扇雷墨的耳光!

  雷墨的臉色陰沉的滴水。

  目光涼涼地注視著一絲不掛的韓香儀,韓香儀被她看的心裡發怵,狀似羞怯地擁著被子離他遠了些。

  雷墨扯過衣服穿上,回到自己房間洗了個澡。

  洗好後房內房外一看,並不見梁永希的身影。

  她剛剛的臉色異常的難看,又在陌生的南城,一個人會去哪?

  「阿墨,你去哪?」韓香儀洗好澡出來,剛好看到穿戴整齊的雷墨急匆匆地往外走。

  雷墨回過頭看著她,「你在酒店好好休息,哪兒都別去。」

  他出去,順帶把門關上了。

  房間裡靜悄悄的,韓香儀猜雷墨一定是出去找梁永希了!

  就算找到又能怎麼樣?

  以梁永希清傲的個性,不可能容忍這種事的。

  這一次,她算是成功地在兩人之間撕開了一條大口子。

  雷墨查看了監控錄像,發現梁永希穿著睡衣就離開了酒店,整個人看起來恍恍惚惚,好像行屍走肉一般。

  他開車沿著她離開的馬路尋找,可人潮熙攘,並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轉眼到了下午。

  他心裡禁不住焦躁起來,摸出手機打電話,「喂,凌局嗎?我是雷墨,想請你在南城找一個人,叫梁永希。」

  他把梁永希的照片發給凌局,然後一邊找一邊等待。

  直到晚上九點多,凌局回了個電話給他,說人已經找到了。

  他按照地址找到梁永希所在的地方。

  是南城的一處救助站。

  救助站的一間大房子裡,並排放了很多張上下床,床上睡著渾身散發臭氣的社會流浪人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梁永希並沒有睡著,所以當雷墨逆著光走進來時,她第一眼便發現了他。

  如果換做兩人還相敬如冰的以前,她會覺得穿著風衣慢步踱進來的雷墨簡直帥呆了,就像童話中解救落難公主的王子。

  可是現在,她內心毫無激動。

  更甚者,此時此刻,她覺得一身手工西裝渾身潔淨的雷墨比屋內的流浪漢還要髒,還要齷齪!

  房內人太多,雷墨一時沒找到梁永希在哪。

  他甚至懷疑凌局搞錯了,梁永希那種高高在上的女人,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他正狐疑,靠近門口的上鋪上跳下一個人,穿著襤褸的破衫子,光著腳往外跑。

  「梁永希——」雖然換了衣服,但她纖瘦的身形他認得。

  梁永希沒有回頭,直接衝出了屋外,沒想到門外居然有警察,見她慌張地衝出來,一下攔住了她。

  她不管不顧地往外沖,身手敏捷的警察一把抓住了她。

  「你們放開我。」她怒吼。

  可警察不聽她的。

  雷墨這時已經走了出來。

  他直勾勾地盯著被強行控制住的梁永希,嘴角露出一抹不可思議的冷笑,「梁大小姐,沒想到你居然會來這種地方過夜。」

  梁永希梗著脖子,目光瞥向他處,「我是低賤的孤兒,這裡挺適合我的。」

  她學他的語氣,把自己貶到塵埃里。

  雷墨緩步上前,抬手一把捏住她的下顎,迫使她不得不看著他。

  他涼薄的唇微微一彎,「怎麼?生我的氣?」

  梁永希冷冷地看著他,不說話。

  兩人默默對峙,半晌,雷墨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確實是賤,好好的酒店不住來這兒。」

  他那鄙夷的語氣,聽的人牙痒痒。

  梁永希眼底有火在涌動,因憤怒,渾身的血液都快燒了起來,心卻如浸入寒冰一樣冷。

  「麻煩兩位把她押進警車送回我在酒店的房間。」

  兩個警察納悶地看了看雷墨,「我們還有其他公務要去處理,您看人找到了,您是不是能親自帶回去?」

  雷墨嫌惡地搖頭,「不能,她太髒。」

  又是一盆冷水,澆到梁永希身上。

  梁永希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嫌我髒就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走。」

  「我不想看到你,再也不想。」

  雷墨瞳孔一縮,忽地湊近梁永希的耳朵,用氣流對她說:「你不是承諾過要愛我一輩子?再說……沒有主人的允許,禁臠能隨便離開主人嗎?」

  梁永希忽地一抖,她死死盯著雷墨,猛然抬腿去踢他。

  他反應迅速地握住了她的腿。

  她早上出門時穿的是乾淨的棉質睡衣,這會兒也不知道從哪弄來的一身灰撲撲的髒衣服,上面還散發著難聞的霉味。

  「梁永希,你識相點。」他耐心盡失,示意兩個警察把她帶走。

  梁永希無力掙脫,像個犯人一般被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強行押著推進了警車。

  看兩個警察對雷墨的恭敬程度,她知道雷墨在南城也有關係。

  不要說小小的侮辱,如果有一天,他想捏死她,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片刻後,到了酒店。

  她直接被押著推進了套房。

  雷墨已經坐在沙發上,如帝王一般斜睨著她。

  韓香儀聽到動靜從房內出來查看,一眼看到衣衫襤褸面色蒼白的梁永希,驚呼,「希希姐,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了?」

  梁永希直挺挺僵站著,不說話,也不動。

  雷墨一隻手指輕輕敲擊著沙發扶手,他朝韓香儀看過去,「晚飯吃過了麼?」

  韓香儀乖巧地點了點頭。

  他遞了個眼神給她,「你進屋去,我有些事要跟梁永希談談。」

  韓香儀點點頭,順從地進屋放上了房門。

  「先去洗澡。」雷墨抬眼,冷冽地盯著梁永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