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洪管家和徐姐陪著南宮闕時,顧明敏到附設的小套房休息了一下,到了晚上,她把兩人都遣回家,自己一個人守著南宮闕。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南宮闕遲遲未醒。
她問醫生,醫生做了檢查後,確定他身體機能都很正常,這不醒的原因,醫生也說不清楚。
「阿闕,晴絲已經答應嫁給戰宇了,你用不著為這件事操心了,趕緊醒來吧。」顧明敏握著南宮闕的手,輕聲細語的跟他說話。
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
「眼下凌霄這樣,晴絲又不是親生的,只有凌旭完好無損了……」說到這兒,她忍不住哽咽起來。
又想起那個被調包的女兒,心裡更是一陣絞痛。
就在她心痛不已時,病房門忽地被人打開,南宮凌旭闖了進來,不知為何,他眼圈有些發紅,眼神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你怎麼來了?」顧明敏轉頭看著他,疑惑的皺眉。
南宮凌旭走近顧明敏,離得近了,顧明敏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不禁皺眉,「你喝酒了?」
喝了酒還往醫院跑?
南宮凌旭抿了抿唇,垂在身側的雙手也握了握,趁著酒意,這才開口:「媽媽,自從知道晴絲不是我親妹妹後,我就愛上她了,她也愛我,我們兩個人深愛著彼此,所以……我請求您,能讓我們在一起,不要讓她嫁給戰宇!」
「什麼?」顧明敏倏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不可思議地怒瞪著凌旭。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居然談戀愛了?
而且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你……你……」她點著手指戳著南宮凌旭,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南宮凌旭低著頭,「蔣涵死之前,我得知晴絲不是我們宮家人……」
「啪——」顧明敏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凌旭的臉上。
對於他提前得知晴絲的身份,而又沒告訴他們這件事,顧明敏本就心裡有氣,這會兒聽了他大逆不道的話,更是氣不可遏。
南宮凌旭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明敏,記憶中,這是他母親第一次動手打他。
看樣子,她真是氣極了!
顧明敏是真的氣,大兒子出意外昏迷不醒,這對兄妹兩又突然爆出妹妹不是他們親生的,原本指望的二兒子,卻要跟妹妹在一起?
「畜……畜生……」在氣氛壓抑而僵凝時,冷不丁地響起南宮闕虛弱卻飽含怒氣的聲音。
顧明敏和凌旭都看向病床,南宮闕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大睜著眼,虛弱地盯著凌旭。
凌旭對上他的眼神,只覺得頭皮陣陣發麻,可事到如今,他不能退縮,「爸媽,我是真的愛晴絲,除了她,我這輩子絕不娶別的女人。」
「你給我閉嘴!」顧明敏大聲呵斥,她湊近凌旭,壓低聲音怒斥,「你是想氣死他嗎?」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南宮闕。
凌旭臉色難看起來,他也不想氣父母,可他必須跟晴絲在一起,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晴絲嫁給戰宇。
晴絲,只能是他的!
「讓他走——」躺在病床上的南宮闕,想要起來,動了幾下卻渾身無力,只能揮舞著手臂,攆凌旭出去。
顧明敏真的怕南宮闕再被氣到,立即推凌旭出去,「走,趕緊走。」
到門口的時候,南宮凌旭梗著脖子,沖病房裡的二老喊,「爸媽,我這輩子非晴絲不娶,我們倆是真心相愛的。」
顧明敏握住門把手,把門拉上又反鎖住,她回頭看向南宮闕,南宮闕臉色異常難看,眼裡全是怒火。
她走過去一把握住他的手,「闕,你先彆氣,無論什麼事,等你身體好了再說,好不好?」
南宮闕顫顫巍巍地抖著手,深呼吸著,他眼底的怒氣慢慢被他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顧明敏從未見過的死寂之色。
這種眼神,還不如動怒來的生動,合理。
顧明敏嚇到了,緊緊地拉住他的手,「你別這樣,晴絲有多漂亮優秀你也是知道的,凌旭愛上她也是人之常情,你犯不著因為這件事把自己氣壞了。」
她勸著,可南宮闕眼裡的死寂並沒減少一分一毫。
顧明敏心下發空,「阿闕,凌旭只是在感情方面出了錯,沒如我們的願,可在公司的表現,也算可圈可點,再說,他是我們的兒子啊,孩子犯再大的錯,我們做父母的,除了開導也該盡力原諒,你說是不是?」
就像南宮闕昏迷不醒時一樣,顧明敏說了很多安慰的話。
時間慢慢過去,南宮闕眼珠子微動,目光落在顧明敏的臉上,她看起來已經說得口乾舌燥了,連番打擊下來,她保養得宜的臉上也顯出了老態。
他們都老了。
「明敏……你別說了。」他調整好心態,淡淡開口。
見他恢復了昔日的樣子,顧明敏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她笑了起來,「你以為我想說啊,我早就說累了。」
南宮闕也跟著笑,顧明敏起身倒水喝,喝了半杯後,又扶起南宮闕,餵他喝水。
夜已經深了,南宮闕剛醒,自是睡不著,但顧明敏卻是一臉睏倦。
他讓她去睡覺,她搖著頭不肯,南宮闕拿她沒辦法,挪了挪身子,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那你就睡這兒。」
顧明敏笑了一聲,真的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南宮闕想著自己的心事,而顧明敏則想著凌旭和晴絲的事兒,晴絲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兩人在一起並不違反道德倫理,只要他們對外說明,說晴絲是南宮家領養的就行。
可是,戰家那邊怎麼辦?
怎麼向戰家交代呢?
戰家,可是有軍事背景的,尚若南宮家拒不聯姻,萬一對方發火……
「阿闕,你不能想想辦法,退了這樁聯姻嗎?」她知道南宮闕沒睡著,便試探著問出了口。
南宮闕陷入長久的沉默中。
「現在這種情況,已經不是退不退的問題了,而是……」南宮闕說著,忽而嘆了口氣。
顧明敏覺得奇怪,抬起頭看著他,「是什麼?」
南宮闕把臉別到一邊,一副不願多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