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江流抬頭間看到梁永希坐進了一輛跟他開的車一模一樣的車子,大聲驚呼,見她聽不見,直接跟了上去。
意識到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他立即撥通了雷墨的電話,跟他說明了情況。
「我馬上到,你先給我跟緊了。」雷墨語氣異常沉冽,他什麼都顧不得了,穿著病服就從病房裡沖了出去,迎面看到醫院院長,直接上前從他口袋裡摸了車鑰匙,「借你車用用,回頭還給你。」
院長還沒反應過來,他人已經若一陣風跑遠了。
「人現在在哪個方向?看清是誰帶走了她嗎?」雷墨一邊坐進車裡一邊跟江流打電話。
「朝北海灣大橋方向去了,只看到司機穿著黑衣服,其他沒看清。」江流雙目直視著前方,臉上滿是酷寒。
雷墨知道方向後,風馳電摯般朝著北海灣大橋而去,中途闖了三個紅燈,爭分奪秒間追上了江流的車,車窗降下,江流指了指前方,一輛跟他座駕一模一樣的卡宴在前方不遠處,已經察覺自己被跟蹤了,正瘋狂加速。
雷墨眉眼一片冷沉,轟下油門,沉著臉加速去追。
他一追,前面的車也立即加速,看速度,已經飆到了200碼往上。
北海灣大橋是北城有名的標誌性建築,全長6公里多,橋面兩側有著斜拉索和低矮的欄杆,橋上車子川流不息,比附近公路要密集許多。
三輛車瘋了般咆哮而來,驚得周圍車輛紛紛避讓。
「滴滴滴——」江流朝雷墨做了個手勢後,一個猛衝竄到逃車前方,意圖前後夾擊把對方逼停。
可是,他們失算了!
對方的車猛地加速並且方向拐了180度,沒有向江流衝過去,而是直接撞破了橋側的水泥欄杆墜向了大海。
「蒙蒙——」
「大嫂——」
巨大的海面,一輛小轎車俯衝而下,看起來像一隻斷了翅膀的飛鳥,俯衝而去,渺小,無力。
「吱吱吱——」空氣中,響起兩聲劇烈的急剎車聲以及車軲轆強烈摩挲地面發出的焦味,雷墨和江流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車,雷墨想都沒想,就想直接跳下去救人。
江流眼疾手快地衝過去一把抱住雷墨,「哥,我們打電話叫打撈隊來,你不能下去。」
雷墨沒時間跟江流廢話,他一個手肘猛地向後搗去,趁江流吃痛手上力道鬆懈之時,直接跳向了北海灣。
江流看著,頭皮一陣發麻,有那麼幾秒鐘,腦袋裡全是空的,然後才反應過來打電話叫人。
三分鐘後,北海灣大橋被封,五分鐘後,消防局的人來了,緊接著來的還有警察打撈隊。
打撈隊來的最遲,江流都快急瘋了。
「三個人在下面,兩個人在一輛車裡,你們快下去救人。」他竭力鎮定,可聲線仍抑制不住的顫抖。
打撈隊聽他這樣說,還以為墜海的有五個人,當即下去找人了。
宋桀來後,附近的海域被封鎖打撈,來的快艇遊輪全是雷氏旗下的,更多的打撈隊投入工作。
江流站在遊艇上,看著被打撈隊攪出浪花的海面,面色已然黑到極點,「哥,哥,哥,你在哪?快上來。」
他腳下遊艇的位置,就是雷墨落水的位置,可周圍一百米他們都打撈了,並沒有人。
「車,車子找到了——」忽然,有人驚喜的大呼。
「人呢?裡面的人呢?」距離出事已經過了十八分鐘,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是錐心刺骨的疼痛。
「裡面沒人。」打撈隊的隊員冒出水面,沖遊輪上的江流大喊。
江流臉色一陣慘白,大力地搖著頭,「不可能,車子墜海時裡面有兩個人。」一個司機,一個大嫂。
「車子吊上來你自己看。」隊員回答。
早已準備好的吊車伸出長達幾十米的吊臂下海吊起了卡宴,卡宴兩邊的門都開著,裡面灌滿了水,確實沒人!
江流死死盯著車子,心臟陣陣發緊。
車裡沒人,是不是意味著大哥救走了大嫂?
可是大哥大嫂人呢?
「人已經逃出車子了,你們快找,快找。」他大聲嘶吼著,用力的臉都漲紅起來,身子也彎了下去。
現場的打撈隊,見識到雇者的大手筆和焦急,意識到墜海的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個個都牟足勁在海里找人。
但是北海灣雖然是個灣,但也屬於海,而且海面下還時不時有湍急的暗流,找人哪這麼容易?
「江流,到底怎麼回事?」宋桀安排好一切大小事宜才有空來到江流身邊,他皺著眉頭,神色也很不好。
電話里聽江流說雷總和少夫人墜海了,他根本不敢相信。
明明三個小時前,他在醫院還見到好端端的兩人。
江流雙目直勾勾地盯著布滿打撈隊員的海平面,他一個站立不穩,直接跪了下去,略長的髮絲垂下,露出他赤紅的雙眼,「大嫂不知道被什麼人帶上了車,我們來追,那人居然直接把車開進了海里,大哥跳下去救人。」
看對方的氣勢,分明是想置大嫂於死地。
是誰,想殺了大嫂?
宋桀聽完狠狠皺眉,上前拍了拍江流頹然的肩,「吉人自有天相,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他們,你可別先垮下。」
江流用力搖頭,「我不會垮下。」
他垮下了,還來和宋桀一起找哥?
時間慢慢流逝,絕望若瘋草一般在心裡蔓延,打撈隊員已經開始疲憊,很多人準備收工上岸結束打撈了。
江流和宋桀大喊著不能收工,表示會付十倍工錢,找到人還會額外獎勵五十萬,為了錢,大家硬是咬牙接著找。
「找到了找到了,我找到了……」有人大喊著,自海水中舉起了一件白色的衣服。
衣服被遞到江流手中,江流緊緊握在掌心。
今天酷熱,早上大嫂出門時披了一件白色的防曬衣,就是現在他手中的這件。
他眼尖的發現防曬衣上有淡淡的血跡,胳膊下面還被扯壞了,後背部分還有一個整齊的口子,像是……尖銳的利器留下的。
「我們要找的是人,不是衣服。」他緊捏著衣服,聲線緊繃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