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難道要被凍死

  那端靜了一下,珊莎的聲音才傳過來,依舊是一板一眼的,「我知道,你是墨的妻子。」

  她語氣大方,沒有絲毫的彆扭,聽得梁永希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那墨就交給你了。」

  珊莎友好的笑,「放心,我保證他會沒事。」

  「謝謝……」道謝之後,梁永希掛了電話,握著手機站著發呆。

  一個月之期已經過了15天,墨在M國休養一個星期後,就只剩8天時間,時間緊迫,他們能在規定之間內,找到大寶嗎?

  「大嫂,你別想太多,船到前頭自然直,相信我,哥很快會好起來,我們也一定能夠找到大侄子。」

  江流見梁永希面色憂戚,不由相勸。

  梁永希輕輕點頭,「好,我會好好等你哥回來。」

  話是這麼說,但所愛之人在異國他鄉受傷,而自己不在他的身邊,這種等待的煎熬,並不好受。

  晚飯過後,溫姨依舊把欣兒帶進自己房裡照顧,江流忙著一些事,梁永希陪了一會,拉著鴿鴿回了自己臥室。

  對於一個盲人,開不開燈結果都是一樣的。

  「鴿鴿,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洗漱。」她自己摸到睡衣,進衛浴間洗澡刷牙。

  刷牙時,她想起來雷墨在時,杯子牙膏總是先給她準備好,洗臉時,臉盆邊上就放著她慣常用的洗面奶,睡衣自然也是他準備……

  這些生活中的細節,如今回想起來,讓她心裡酸的一塌糊塗,眼眶熱辣辣的,思念像潮水,一波波襲來。

  她一個人站在鏡子前,面前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她伸手朝前摸,摸到了光滑的沾滿水霧的鏡片,指尖在上面塗塗抹抹,最後寫出一個墨字。

  他在時,他就像她的氧氣,現在氧氣不在,每呼吸一口都是痛。

  「墨……」她輕聲自言自語,房內空寂,回應她的是鴿鴿的兩聲汪汪。

  她訕笑起來,整理好睡衣走出去,鴿鴿仿若知道她心情不怎麼好似的,乖巧地過來蹭她的小腿,她蹲下摸著它的狗頭,「鴿鴿你告訴我,墨是怎麼找到你,把你訓練的這麼好的?」

  「汪汪汪……」回答她的,是三聲汪。

  她兀自笑了笑,「鴿鴿哥哥,你真像他一樣對我好呢。」

  夜晚深沉之際,輕柔的語氣,換來的仍是三聲汪。

  思念無處可寄,夜晚顯得漫長又寂寥。

  大概天明了,樓下有垃圾車倒垃圾的聲音,她睜開眼,起床,洗漱過後穿戴好下樓去看欣兒。

  溫姨已經在廚房裡準備早餐了,欣兒睡得正香。

  見到她起這麼早,溫姨驚訝,「少夫人怎麼不多睡一會?」

  她笑笑,雷墨受傷在外,她哪裡能睡得安穩?

  吃過早餐,溫姨和江流要帶欣兒去打預防針,與其一個人待著胡思亂想,不如跟著他們一起去。

  有鴿鴿在,江流和溫姨用不著多操心她。

  接種大廳,人聲嘈雜,到處都是家長和孩子,梁永希想進去聽聽欣兒有沒有哭,卻被護士攔下,說她的狗會嚇到小朋友不能進去。

  她便讓鴿鴿下樓在外面草坪上等他們,自己則站在門口守著。

  沒想到居然有人跟她打招呼,反覆叫了很多聲她才聽出來是在叫她,「請問你是?」

  聽聲音,有些陌生,好像並不認識。

  「你好,我叫晴絲。」她略去了前面的姓氏。

  梁永希卻是一下想起來她是誰,她就是陸叢蔓最近看好的未來兒媳婦人選,居說是南城南宮家的千金。

  「你好。」她禮貌頷首,面上帶著客氣生疏的笑容。

  南宮晴絲仗著她看不見,毫不遮掩地仔細打量著她的五官,無論是拆開來,還是組合到一起,都格外的令她心弦震顫。

  「雷夫人是自己一個人嗎?」反覆打量過後,她垂下眼睫,眼底的光芒微微閃了閃。

  這兩天,她已經打聽過雷夫人的底細了。

  她從晨之光孤兒院被本市的梁家收養,改名梁永希,十六歲從梁家搬出後開始在娛樂圈打拼,22歲時和雷墨隱婚。

  可以說,以一個孤兒來看,她的命未免太好了!

  如果……她死在那座被燒的孤兒院裡,就不會給她帶來這麼多害怕和焦慮。

  滿心以為她早就夭折了的。

  沒想到居然還活的好好的,非但活得好,還嫁得好!

  梁永希並不能看見南宮晴絲的神情,更不知道她心裡想了些什麼,只是禮貌微笑,客氣的答:「我和家人一起來的。」

  南宮晴絲哦了一聲,「你是帶孩子來打預防針的嗎?我看那邊是打完後留觀區,我送你過去。」

  不給梁永希反應,她便握住她的胳膊往前走。

  梁永希皺眉,用力去推南宮晴絲的手,「晴絲小姐請你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她眉頭緊皺,南宮晴絲忽而頓住,嘴裡說了聲到了,然後把她重重地一推,她踉蹌著進了一間房,隨即聽到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留觀區還有房門?

  梁永希狐疑地伸手四下摸了摸,周圍很空曠,而且非常安靜,還有絲絲冷氣直往空氣里冒,根本不像留觀區的樣子。

  那個南宮晴絲把她帶到了什麼地方?

  「有人嗎?有人嗎?」她拍著門板,大聲地朝外喊,沒想到這門板摸起來極重,似乎是金屬製作,她這麼喊,不知道外面的人能聽到嗎?

  在這間屋子待了不過一會,她開始覺得越來越冷,這裡可能是醫院存放藥物的冷凍房?

  如果長時間待在這裡,她會不會被凍死?

  哦對了,她的手機,手機呢?

  她低頭去摸防曬衣口袋裡的手機,居然沒有?

  怎麼會這樣?

  她明明記得她把手機很小心地放進口袋裡的。

  難道有人欺負她眼盲,偷走了?

  可那手機外表看起來就跟老人機一樣,誰會想要?

  「有人嗎?救命啊,救命!」隨著時間的離去,她越來越冷,雙臂不停地搓著手臂,更是來回走動保持體溫,可還是快被凍僵了。

  「不,不要,我不能莫名其妙地被凍死在這兒,墨受傷還沒回家,我還要照顧欣兒,還要找到大寶,我不能被可笑的凍死……」

  情急之下,她向房裡走去,摸到什麼砸什麼。

  她想,砸東西的聲音總比她的喊叫要大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