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來了。」揚揚聲音很小,語氣里聽不出歡喜。
梁永希眉目微皺,小朋友見到爸爸來了應該高興才對,揚揚卻是害怕不已。
余修白這個父親,是怎麼做的?
余修白緩步來到梁永希面前,她身著紅裙,纖腰娉婷,素顏純淨嫵媚,微風吹來,吹起她的裙擺,似翩然起舞, 整個人熱烈的好似失明並未帶給她任何頹喪。
梁永希聽到腳步在她面前聽了,唇瓣微抿,「余修白……」
她的聲音冷冷的,再不復之前的誠摯和坦然。
余修白心裡忽而一刺,雙目緊盯著她,「你看起來很好。」
上次在診所,她的精神狀態還很差,昨天甚至挨了打,但今日,卻如經歷寒冬的松柏,勃勃生機。
她的頑強和堅韌,遠超他的想像。
梁永希譏誚的彎了彎唇,「要不然呢?我痛哭流涕,讓別人看笑話?」
余修白雙手插在口袋裡,漠然聽著梁永希的話。
「余修白,你騙我時,心裡有沒有感到不安?」梁永希想起韓香儀臨死前寫給她的那封信,表情和語氣更冷了。
「騙你什麼?」余修白聲音婉轉,除了孩子的事,他真沒覺得騙過梁永希什麼。
梁永希用力咬了咬唇,「你一邊扮演我的至交好友幫助我,一邊暗自告訴韓香儀我的孩子是雷墨的……你玩的一手好牌,利用韓香儀借刀殺人,我的大寶,我的眼睛,都是你害的,你還一副無辜的嘴臉?」
余修白插在口袋裡的雙手倏地握緊,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他沒想到梁永希居然知道了是他告訴韓香儀孩子是雷墨的這件事。
「我沒有傷害你的孩子,也沒有想弄瞎你的眼睛……」他為自己辯駁,但卻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事實上,如果沒有他的推波助瀾,梁永希不會失去大寶,眼睛也不會有事。
梁永希冷笑不已,「從今往後,你再也不是我的朋友,對我而言,你只是我丈夫的競爭對手,是偷我孩子的嫌疑人,再無其他。」
余修白心裡越發刺痛,聽梁永希語氣決絕,他忍不住動怒,也跟著冷笑起來,「你的決定是明智的,你對我而言,也只是對手的妻子,有時候甚至是一枚棋子。」
梁永希心裡一痛,雙目迸發憤怒之色,「余修白,你果然是個邪惡之人。」
余修白不甘示弱,「再邪惡也沒有這豪門骯髒地邪氣,你所愛之人十一歲就背負人命不邪惡?輕鬆就讓韓大慶坐牢出不來不邪惡?還有韓香儀悽慘的下場……」
「你閉嘴!」梁永希聽余修白越說越過分,氣的渾身都抖了起來,她看不見,朝著聲源地揮舞起手臂,想要阻止余修白說下去。
揮出去的手臂,卻被余修白輕鬆握住,「被我說中所以惱羞成怒?」
梁永希抽不會手臂,氣的臉都白了。
「爸爸你壞,你欺負嬸嬸。」站在一旁的揚揚,雖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卻不太懂兩個大人之間的糾纏和恩怨,看見梁永希生氣了,又被爸爸禁錮住,當即幫著弱勢的一方。
余修白甩開梁永希的手,一把扯過揚揚,「揚揚,你什麼時候跟她這麼熟了?」
一口一個嬸嬸,聽的他心裡莫名火大。
揚揚趔趄著站到余修白身邊,爸爸一點都沒有嬸嬸溫柔可愛,他委屈地扁了扁嘴,「嬸嬸對我好。」
他就喜歡上嬸嬸了,自然就熟了。
「汪汪汪……」鴿鴿見余修白對梁永希和揚揚動手動腳的,在一旁朝他吠。
余修白臉色一沉,氣的臉都綠了。
「跟我回家。」他一把抱起揚揚,走向自己的車子。
今天這場認祖歸宗,沒有達到他的目的,令他失望透頂。
上車時,雷雲翔走了過來,「兒子你放心,小墨純粹一派胡言,他變不出個兒子的。」
余修白冷冷瞥一眼雷雲翔,直接驅車走了。
雷雲翔碰了一鼻子灰,自討沒趣地站在原地,過了一會也走了。
原本應該熱鬧的現場,頓時冷清下來,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安月淇,心裡還挺失落的,她今天特地來,是想著當雷墨被搶走繼承人時,可以出來替他撐腰的,沒想到這一大危機,卻被他輕鬆化解了。
壓根沒用上她高貴的身份。
正自懊惱時,沒想到雷墨居然主動走到了她面前,她頓時興奮的心花怒放起來,「墨哥哥……」
雷墨垂眸看著眉開眼笑的安月淇,「明晚鼎食世家A字一號包廂,我請你吃飯。」
安月淇驚訝的瞪大眼,激動的臉都紅了,用力地點著頭,「好好好,我一定會去的,幾點?」
「八點。」雷墨臉上沒什麼表情,並不像約女孩子的樣子。
但安月淇根本沒注意到這些,她內心在尖叫,無比的激動讓她只顧著高興,「好的好的,我一定準時到,啊不對,提前到。」
雷墨眼底划過一抹冰冷,接著唇角邪魅地微微一翹,「那我恭候安二小姐大駕光臨。」
安月淇痴迷地瞅著雷墨,他嘴角剛剛那一抹笑,簡直勾魂攝魄,「墨哥哥,你真是太帥了。」
雷墨陰陰涼涼地斜她一眼,隨即轉身去找梁永希。
余修白離開後,梁永希就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鴿鴿就趴在她的腿邊,而江流也遠遠看著。
直到雷墨來了,江流和鴿鴿默契地走開了。
梁永希聽到了他的腳步聲,歪著頭朝他看了過來,他放緩步伐,在她身邊落座,「跟余修白鬧得不愉快?」
他剛剛看到他們在爭執,也知道她處於下風,但他沒有過來,就是想讓她獨自理清自己對余修白的感情,認清他的真面目。
「他很壞。」梁永希靠進雷墨懷裡,不忿低語。
雷墨展臂擁住她,「他讓你覺得難過?」
梁永希敏銳地察覺到雷墨的語氣里暗藏著一絲微妙,她琢磨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實話是她確實難過,可要這麼實誠的回答了,雷墨又要跟她生氣。
說不難過,又是假的,保不准他壓根不信。
「不管怎麼樣,我跟他友誼已盡,以後只會是宿敵,這個回答,你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