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腹產?」梁永希呆了一下,她之前一直想的是順產,真是事與願違。
「是啊嫂子,你失血過多,身上的血都是重新輸入的,身體很虛,還是先躺著,我去把寶寶帶過來給你看好不好?」江流見梁永希終於醒了,整個人都活泛起來。
終於不用再挨哥揍了。
梁永希歪著腦袋,循著聲音望向江流說話的方向,「寶寶在保溫箱裡,怎麼帶過來?」
「我連保溫箱一起推過來不就可以了嗎?」江流說完,利落地轉身去帶寶寶。
梁永希聽著腳步聲,努力地睜大眼想要看清眼前的情形,可她一點都看不到。
「蒙蒙你躺好。」雷墨稍稍用力,讓她靠在枕頭上。
梁永希躺下,雙眼望著頭頂的方向,害怕地抓著雷墨的手,問:「你告訴我,你見到我時我什麼樣?是在哪裡?」
雷墨覺得梁永希問的有些奇怪,當即仔細地告訴她:「接到你的電話後,我第一時間就趕往你身邊,我不知道你在哪兒,發生了什麼事,打了你的手機,是個護士接的,說你人已經到市一院了,並且馬上就會進手術室……」
寥寥數語,雷墨講的格外艱澀。
他低下了頭,額頭擱在梁永希的掌心,「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
如果當時他沒有把她丟下,就不會出這種事了。
他的睫毛刷過梁永希的掌心,梁永希指尖動了動,沙啞著聲音,「我現在不是很好嗎,你用不著自責,」頓了一下,她又問:「那我的另一個寶寶呢?」
雷墨訝然,「什麼?」
「我生的是雙胞胎,在剖腹產之前,就在救護車裡,我很用力地把他生出來了。」梁永希確定,自己當時在救護車裡分娩出了一個孩子,就在她徹底陷入黑暗之前,她甚至依稀聽見了他的哭聲,雖然微弱,但確實是新生嬰兒的哭聲。
雷墨安靜地看著梁永希,半晌,靜靜開口:「蒙蒙,你太累了,先好好休息,不要講話。」
梁永希呆了一下,腦袋清楚地轉動起來,「你覺得我瘋了嗎?」
雷墨看著突然激動起來的梁永希,不說話。
梁永希緊皺著眉頭,雙目用力看著前方,「我確定自己在剖腹產之前生過一個寶寶,我做夢也夢到過他們,是兩個,就是兩個。」
「你快告訴我,我生出來的第一個寶寶呢?」
她無比焦急起來,語氣也跟著急躁和憂慮。
雷墨沉默了一下,才答:「醫生跟我說只有一個寶寶。」
他也只見到一個寶寶。
「不,不是的,是兩個,墨,你相信我,是兩個啊……」那種從她體內剝離出來的強烈痛覺,她是不會搞錯的,她非常確定自己在救護車裡時生過一個寶寶啊。
「還有,我跟你說的話都是真的,你不信你可以做親子鑑定,我的孩子是你的,你的——」她激動起來,雙臂在空中亂舞,眼淚直流。
雷墨見她這副模樣,心裡震動。
以她的個性,不會反覆強調孩子是他的這件事,除非……真的是!
這個念頭一閃過腦海,他整個人都震了震!
她是醒過來了,但她沒了一個孩子,另一個還在保溫箱裡,而且雷墨還不相信她的話,她難過極了,也焦躁極了。
控制不住的,眼淚直流。
「小哥哥,你太壞了,你一點都不相信我,連爺爺都知道我那麼愛你一定不會背叛你,可你卻一直懷疑我,認定我懷的孩子真的就是余修白的,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難過嗎?」
雷墨內心震動不已,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梁永希,唇瓣微抖,「真的?你的孩子是我的?」
梁永希悲痛欲絕的點頭,「是你的,是你的,可是現在寶寶丟了,你去幫我找,幫我找呀。」
她神情異常激動,並不是瘋癲,而是作為一個母親失去孩子後的痛苦絕望。
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趕到她身邊時,她確實只生了一個寶寶。
「你先冷靜一下,我們把事情理一下,可以嗎?」他雖急躁,但語氣沉穩,盡力安撫著她。
梁永希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不那麼慌張焦躁,「從一開始,我懷的就是你的孩子,我反覆的試探過你,那時候的你說為了確保韓香儀孩子長曾孫的位置會打掉我的孩子,我心裡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所以我逃了……後來你找到我,你的樣子那麼可怕,像是要吃掉我,當余修白說我懷了他的孩子時,我沒有多想,順著他的話就編了下去……後來你就一直誤會我跟他……」
她把整個過程都說給雷墨聽,說到後來,眼淚直流。
雷墨越聽,心口揪的越厲害。
原來從頭到尾他都在誤會她,而她頂著這樣的誤會跟他相處,心裡會有多痛?
「你從飯店離開後,我跟了出來,有人突然把我推倒了,我看到是卞濤,他踹了我的腰,我的肚子很疼很疼……但我一直努力保持著意識,我怕自己暈過去,孩子就沒救了,許洲說我懷的是單胎,但我確定自己在救護車裡的時候真的生過一個寶寶,我能感覺到他從我的身體裡剝離出去,我還聽到了他的哭聲……」
雷墨聽著,臉色冷沉到極點。
「你說的這個許洲,是誰?」此時此刻,他悔的腸子都青了,如果他陪她一起去產檢,或許就會發現真相。
梁永希愣了一下,腦海里掠過一道模糊的白光,快的讓她抓不住,「許洲是個醫生,是余修白介紹給我的。」
余修白這個名字,現在就代表著蟄伏和陰謀。
梁永希猛地明白腦袋裡的白光是什麼了,許洲有可能跟余修白串通一氣來騙她?
她明明懷的是雙胞胎,可許洲跟她說是單胎?
如果是單胎,她的肚子怎麼會比其他人要大那麼多?
雷墨盯著梁永希若有所思的臉,她聯想到的他都想到了,「蒙蒙,你放心,我會把我們的孩子找回來,你現在好好休息,好嗎?」
她的臉色無比蒼白,而且雙眼奇怪地毫無焦距,看得他陣陣心驚。
梁永希也覺得自己累了,虛弱至極地剛躺好,病房門響了,江流的聲音揚起:「我把寶寶帶來了,嫂子你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