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永希烏黑的髮絲披散著,穿著白色的羽絨服,望著臘梅的神情帶著專注,眉目間透著歡喜和欽佩。
好似感受到他的視線,她訝異回頭,一眼看到雷墨,臉色剎那間白了。
下意識往後躲了躲,頭頂碰到臘梅,上面的殘雪簌簌落在她頭頂,身上。
一雙漆黑明亮的杏眼,滿是戒備地盯著他,仿佛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一定要躲著。
雷墨看著,心口一陣惱火。
望著梁永希的目光也帶上了怒氣。
梁永希敏銳地察覺到了,更為警惕地看著他。
他冷笑起來,沉步朝她走去,「這裡是我家,我也算這裡的主人,你防著主人?」
梁永希好看的秀眉緊緊蹙起,往後退,再往後退,撞到一樹的臘梅顫動起來,無數雪花片片飄落,紛紛灑在兩人的身上,「你別靠近我。」
她語氣冰冷,帶著一絲怕意。
前一天的事情,歷歷在目,那種刻骨的絕望,痛徹心扉的感覺,都是源自眼前的男人。
當她脫去身上的褲子時,一併把他從心口剝除了。
雷墨抿唇,他沒想到梁永希現在變得這麼怕他了。
「你小子回來幹什麼?」雷爺爺的聲音蒼老又雄渾地傳了過來。
雷墨看一眼梁永希,轉身往房裡走,「爺爺,我來看看您。」
宋桀緊緊跟上,把買來的禮物往裡提。
雷爺爺皺著白眉毛,瞥一眼包裝精美的禮物,哼了哼,「進來說話,」頓了一下,他又朝著梁永希喊,「小希你也進來,外面待長了小心感冒。」
梁永希乖巧地朝著雷爺爺走去,目不斜視,直接把雷墨無視了。
雷墨暗暗握拳,心裡怒氣翻湧。
房內,陸叢蔓正在泡花茶,見雷墨回來了,不由白了他一眼,白眼狼,把他養這麼大,送她回家都不肯。
宋桀有些尷尬地放下禮物,他發現了,老宅里的人似乎都不太歡迎雷總?
雷墨和雷爺爺面對面地坐下,陸叢蔓雖氣,但仍維持著做長輩的樣子,把花茶端給兩人,也就在一旁坐下了。
梁永希被雷爺爺拉著坐在他的邊上,她待遇就沒那麼好了……沒有花茶喝。
不過她也不在意,畢竟雷爺爺救了她和她的孩子,而且肯保護她,收留她,這點細枝末節的小事兒,她還斤斤計較就顯得可笑了。
「李叔……」雷爺爺忽然喊了聲站在一旁伺候的李叔,並朝他示意了一下。
李叔會過意來,上前把雷墨面前還未喝的花茶給端到了梁永希面前。
雷墨:「……」
陸叢蔓:「……」
陸叢蔓不高興了,「爸,您這怎麼厚此薄彼了?小墨可是您的親孫子。」
她對於把梁永希留在老宅,心裡就很不自在,一個出軌丈夫懷了野種的女人,怎麼能住在雷家?
簡直是侮辱了他們的門庭。
雷爺爺不理會陸叢蔓的話,對著雷墨就問:「馬上過年了,公司的年末總結和年初計劃進行的怎麼樣?」
雷墨點頭,「都在準備,不會有問題的。」
他和雷爺爺談著公司里的一些事,目光時不時瞥向梁永希。
雷爺爺瞪了他一眼,直截了當地問:「你提這麼多禮物來做什麼?」
雷家叔伯眾多,下面的子孫也多,最不缺的就是這些,他明知道的,往常回來也不帶這些,現在卻是來了虛面。
雷墨默了默,「我來帶小希回家。」他隨了雷爺爺對梁永希的稱呼。
梁永希聽了這話,嚇得就往雷爺爺身後躲。
雷爺爺見了心疼的,眼睛一瞪,「李叔,把他帶來的禮物都給我扔出去,看他把小希嚇得。」
李叔是雷爺爺的心腹,雷爺爺一個指令,他從來都是照做不誤的。
他拎起雷墨和宋桀精挑細選的禮物,毫不留情地丟出了門外。
雷墨臉色變得不好起來,但他是晚輩,又一向尊重雷爺爺,並未表現出什麼。
倒是陸叢蔓炸毛了,一下站了起來,「爸,您這麼做就過分了,梁永希出軌懷上野種,給小墨戴綠帽子,這本來就是她的錯,你還幫著她?傳出去,我們雷家不怕被人笑嗎?」
雷爺爺慢悠悠地抬頭望著陸叢蔓,眉目一挑,「誰敢笑我們雷家?你跟我說說。」
雷爺爺以前是叱吒商場的名人,退休後,多了老態和慈藹,但發起飆來,氣勢仍然很足。
陸叢蔓被他堵得半天說不出話。
氣氛,挺尷尬的。
梁永希捧著花茶,根本一口就喝不下去。
雷墨為什麼要接她回去?
還想打掉她的孩子?
如果離開了雷爺爺的庇護,她的孩子可能就沒了。
她又朝雷爺爺身邊靠了靠,雷爺爺看出她的害怕,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如果你不同意,我是不會讓你跟他回去的。」
有了雷爺爺這句話,梁永希頓時鬆了一口氣。
雷墨眼皮動了動,這話……雷爺爺也是說給他聽的。
要想把梁永希接回去,非得她同意……
可看她的樣子,避他如蛇蠍,要怎麼讓她同意?
「爺爺,公司里還有事,我先走了。」他站起了身。
雷爺爺擺了擺手,「去吧。」
連午飯都不留他吃了。
陸叢蔓氣的剜了一眼梁永希,這個小賤蹄子,搞得她兒子暈頭轉向的,現在又把雷爺爺哄的團團轉?
邪乎的讓人恨!
「叢蔓,你要是沒事,多去找找小墨父親,看看他一年到頭都在外搞什麼?是不是當我這個老頭子已經死了?」雷爺爺看一眼陸叢蔓,語氣嚴厲。
陸叢蔓臉色一白,神情難看起來。
梁永希覺得奇怪,小墨父親不就是雷墨的爸爸嗎?
提起自己的丈夫,陸叢蔓的臉色為什麼這麼不好?
而且她嫁進雷家也三年多了,中秋節、和除夕夜都是在老宅過的,卻從未見過雷墨父親,這本就挺奇怪的。
現在聽雷爺爺這麼說,感覺雷墨父親和家裡的關係似乎不太好,跟妻子陸叢蔓的關係也不好。
心裡忽然想起了孫醫生的話,說雷墨也是個可憐人。
思緒飄遠了,等到回籠時,她自嘲地涼涼的笑。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才不要做聖母。
雷墨現在對她而言,就是個惡魔,劊子手!
「小希,跟他回去的事,你自己做主。」雷爺爺語氣篤定,大方送了她一顆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