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清醒過來,端起床頭柜上準備好的水餵雷墨喝。
他躺著,她只好用瓷勺一下一下地餵進他嘴裡,喝了水後,他唇上好看了不少,墨黑的眼緩緩地睜開。
她忘乎所以的一喜,「你醒了?」
他擰著眉,烏眸黑沉沉地盯著她,她咬了咬唇,「你剛剛昏過去了,孫醫生來過,把你傷口重新縫合了一遍,他說……你不能再亂動了,亂動他也沒法治你了,傷口還會感染。」
男人不說話,拿目光冷冷地盯著她。
彼此之間默默的對峙和壓抑的沉默,讓她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我再解釋一遍,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余修白都只是普通朋友關係。」
雷墨手指動了動,似乎是想抓梁永希的手,梁永希怕他扯動肌肉弄痛傷口,連忙把自己的手放進他的掌心,他倏地握住,「以後不准見他。」
梁永希心裡雖然不滿,可經過剛剛的事她也不敢跟他硬碰硬,強自笑了笑,「好,都聽你的。」
她語氣溫柔,分明是對他妥協了。
他不自覺握緊她的手,她哎了一聲,緊張的讓他放鬆,「你不要用力,小心傷口。」
在她的堅持和催促下,他稍稍鬆了松,她放心地吁了口氣,「你要不要吃點什麼?」
雷墨回:「隨便。」
家裡沒有食材了,梁永希拿過手機直接在網上訂購,看到一些吃的便把手機遞到雷墨面前給他看,問他想不想吃,他點頭或者搖頭。
兩人挑挑揀揀,不知不覺買了很多,「兩個小時之內就會到。」
梁永希放下手機,因為沒有休息好,又剛犯過胃病,臉色顯得很不好。
雷墨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你躺下。」
梁永希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確定他不會掐死她才起身躺過去,怕碰到他的傷口,她的動作不能再輕。
躺下後,幾乎幾秒鐘而已,她就睡著了。
懷著身孕,還身心俱疲。
雷墨安靜地看著梁永希的睡顏,她眼窩下有明顯的黑眼圈,臉色微微發白,即使睡夢中也蹙著秀眉,偶爾還會痛苦地喊一聲小哥哥。
這小哥哥,不知道是另有其人,還是就是他自己?
她是他雷墨的妻子,不可以有別的男人!
哪怕將來他不碰她,她也不可以有!
手指忍不住落在她精緻嫵媚的臉上,順著輪廓細細描摹,最後落在她的眉心,想要撫平她眉心的憂愁和痛苦。
他開始懷念他出意外之前兩人之間的那種感覺,平和,安定,綿延悠長。
如果能一直那樣該有多好?
梁永希這一覺睡的很長,當她醒來時,窗外已經一片漆黑,她吃了一驚,想到自己買的食材,連忙爬起來。
床頭燈忽地亮了起來,她眯了眯眼,待適應了光線看到自己還在雷墨懷裡。
「抱歉,我睡過頭了。」實在太困太累了,她都沒知覺,就睡這麼久了。
雷墨看了她一眼,「沒事,你買的東西已經到了,我請了人做飯,你餓了可以下去吃。」
梁永希感覺胃已經不疼不漲了,這會兒只剩飢餓感。
「那你呢?你吃過了嗎?」
雷墨點了點頭,「吃過了。」
梁永希想要下床,卻又被他拉住,他墨黑的眸子緊緊盯著她,閃著幽邃的光芒。
她舌尖頂著牙槽,徘徊猶豫過後,心裡重重地嘆息,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唇,他趁機握住她的肩,「記住,你是我的,跟任何男人交往都會惹怒我。」
她指尖攥了攥,深吸一口氣,勉強笑笑,「好大一桶醋……」
雷墨挑眉,臉色很不好地緊盯著梁永希。
眼底有壓迫,有威脅,有危險。
梁永希垂了垂眼睛。
雷墨織了一張大網,把她牢牢地困在中央,除了臣服,別無他法。
「我去吃飯。」她稍稍用力,他也鬆了手。
到樓下時,她感覺呼吸沒那麼艱難了。
來到客廳時,卻見到了一個陌生人。
一個頭髮蓋住眼睛的年輕男人,端坐在沙發上激烈地打遊戲,電視大屏幕上一片廝殺,空氣里都是嘿嘿哈哈的廝殺聲。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這人哪兒來的?
看到廚房有人影在晃動,走過去一看,一名中年阿姨正在忙碌,回頭見到她,眉目慈善地笑著打招呼,「太太好,我是雷先生叫過來的幫傭,您可以叫我溫姨。」
梁永希愣了愣,看看溫姨,又回頭看看沙發上那個目中無人的傢伙,「他是誰?」
不會是溫姨一邊工作一邊要帶孩子吧?
溫姨瞟了一眼,「他叫江流,我是他介紹給雷先生的,之前我的僱主就是他。」
江流?
沒聽過。
他能堂而皇之地在這兒,而且還能把自己的菲傭介紹給雷墨,看樣子兩人的關係挺不錯的。
所以,他知道雷墨把她欺負的死死的,見到她連個正眼都不給,也不打招呼?
沒禮貌的傢伙。
「溫姨,有什麼好吃的嗎?」客人沒禮貌,她也不打算過去貼人冷屁股,先填飽自己的肚子再說。
溫姨笑,「雷先生早吩咐過了,說你睡醒一定肚子餓,我準備了好幾樣吃的,你看想吃哪一種?」『
梁永希一看,有濃稠的小米粥湯包,各式各樣的點心,剛滷好的雞爪鴨頭,白米飯,銀耳紅棗羹……一下看到這麼多好吃的,她都快感動哭了。
頓時感覺跟溫姨親了很多,「溫姨,你太厲害了。」
考慮到胃的承受能力,她喝的小米粥銀耳羹,後來實在禁不住誘惑,啃了一大盤雞爪鴨頭,太好吃了,恨不得把手指上沾的醬汁都舔掉。
原本在沙發那打遊戲的年輕男人走過來搶走了最後一個鴨頭,語氣不屑地輕嗤,「吃貨。」
梁永希一下火了!
這到底是哪家孩子?
亂跑別人家,把人家的光碟翻得亂七八糟,還搶人家吃的?
「你不是吃貨搶我吃的幹什麼?你誰啊?」在雷墨那兒受氣就夠了,難道在他朋友面前還要受氣?
「江流,還給她。」江流才不管梁永希生沒生氣,直接就要下嘴,剛要到嘴邊,一道低沉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
雷墨扶著樓梯扶手,緩緩走了下來。
梁永希見了,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哪還管什麼鴨頭?
連忙衝過去攔住他,「孫醫生讓你臥床休息的,你不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