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的阮迎銀毛色蓬鬆柔順, 看起來愈發憨態可掬。Google搜索
只是江邢遠剛剛的言行舉止讓阮迎銀心裡很生氣,在他給自己吹毛的過程中,阮迎銀低著頭, 根本就不看他。
江邢遠放下吹風機, 朝她伸出了手, 語氣夾帶著笑意:「走吧,你不是還要看書嗎?」
阮迎銀抖了抖身子,朝他的伸過來的手心看了一眼,然後又看了看自己前後左右。
她被放在洗手台上,爪子下方鋪著一條綿軟的毛巾。洗手台離地面距離還挺高的, 要她自己跳下去,然後上餐桌看書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她垂頭喪氣, 在心裡嘆了口氣,心想再撐一個星期, 等她變回人形就可以不受這種罪了。
阮迎銀慢慢地爬上江邢遠的手, 表情不情不願。
江邢遠看在眼裡, 唇邊忍不住浮現一抹笑意。
剛剛已經把阮迎銀氣到了,江邢遠也沒敢再繼續做什麼氣她的事情,不過在把她安置在餐桌上的時候, 無意間摸過她毛絨絨的背脊。
阮迎銀第一時間察覺到, 瞬間就爬開了, 躲在一旁盯著他。
江邢遠若無其事的收回手, 把書給她攤開, 還把水和食物都放在一旁:「你自己一個人先看一會, 我去洗個澡。」
邊說邊往次臥走,邊走還邊脫掉了身上穿著的白色T恤。
淋了雨,他身上的衣服濕了又干,剛剛給阮迎銀洗了個澡,幹了又濕。
他全然不顧還有阮迎銀在場,隨手將衣服丟在旁邊,拿了換洗衣物就進了浴室。
這幾天和江邢遠住在一起,她知道他每天都會固定時間去健身。健身的男人,身材都不會差。更何況是江邢遠。
阮迎銀四條短腿撐在課本上,呆呆的看著面前這一幕,紅著臉趕緊轉了個身,覺得全身都熱了起來。
接下來看書看作業題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有些心不在焉。偶然瞥見的那一眼,偶爾會浮現在眼前。
她乾脆一爪子把書闔上,走到旁邊,抓起一片薯片就往口裡送。
半個小時後,江邢遠拿著毛巾,一邊擦著頭一邊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他停在阮迎銀旁邊,左手撐在桌面上,彎下腰,朝她的課本看了一眼。
他沒吹頭髮,水滴順著髮絲掉落在桌面。
熟悉的沐浴露和洗髮水香味從他身上傳來,鑽入阮迎銀的鼻孔。
好不容易集中注意力,認真看書的阮迎銀趕緊爬到了一邊。
江邢遠微微站直身子,打量著阮迎銀的一舉一動,唇邊勾起一個笑容。
他索性拉開椅子坐下,翻開作業本,拿著筆道:「來吧,我帶你一起寫作業。」
前幾天,每回江邢遠做作業的時候,阮迎銀都會過來看著的。這就好像她自己親自做了一樣。
結果今天阮迎銀停在他對面,怎麼都不肯過來。
江邢遠看著面前無比警惕、準備一有風吹草動就跑的倉鼠,只能作罷。
**
第二天早上起來準備早餐的時候,江邢遠覺得自己腦袋暈暈沉沉的。
他往自己額頭一探,很燙,看來是發燒了。
江邢遠沒怎麼放在心上,從小到大每次生病都是熬過去的。燒會自己退,感冒會自己好。
如果好不了,等人倒下後,自然會被送去醫院。
反正死不了,腦子也沒燒壞。
江邢遠放下手,神情倦倦的弄了個簡單的早餐。
早餐準備好後,他敲了敲阮迎銀的門,然後走了進去。
阮迎銀正從床上爬起來,身上的毛睡得有些亂,表情迷迷糊糊的,一看就是沒有睡醒。
她用粉嫩的爪子擦了擦眼睛,打了個哈欠。
江邢遠走過去,將她攏在手心,帶著阮迎銀出去。
早上剛醒來的阮迎銀是最乖的時候,江邢遠一手托著她,一手肆無忌憚的摸著她毛絨絨的小腦袋,捏捏她軟軟的小耳朵,擼擼她柔軟的背脊。
她窩在他的手心,等身體徹底清醒,意識回籠後,才睜著兩隻黑不溜秋的眼睛,用爪子把他的手給揮開。
只是今天,阮迎銀覺得爪子下方的熱度有些不同尋常。
她愣了愣,仰著頭看了一眼江邢遠。
江邢遠的臉依舊是那張臉,只不過和在外頭的面無表情不同,面對阮迎銀的時候,他的面色總是柔和的,眼裡也透著幾分溫柔。
可今天的江邢遠,溫柔的有些過。他的臉有點輕微的紅,眼裡閃著點水光,微垂的眉眼透著幾分淡倦,看起來有些有氣無力。
是發燒了嗎?
阮迎銀不確定的想著,把自己伸到半路的爪子收了回來。
江邢遠將阮迎銀放好,然後走到對面坐下。
他一手拿著片吐司,一手瀏覽網頁。吐司他沒吃幾口,眉頭微皺就扔回了餐盤上,乾脆單手托著下巴等著阮迎銀吃完。
阮迎銀小口咬著手上的吐司條,一邊偷偷摸摸的打量著江邢遠的一舉一動。
好像真的和往常不太一樣,像是生病了。
在去學校的路上,阮迎銀更是確認了這一件事情。
因為她就算窩在他的衣袋裡,都感受到了來自他身上明顯的熱度。
不會是昨天淋了雨吧?
阮迎銀歪著頭在回憶。他回來之後,好像也沒換衣服,第一時間就給自己洗澡了。
先把自己洗完後,他才去洗的澡。
想到這裡,阮迎銀心裡稍稍有些愧疚。
雖然她看起來怕這怕那的,但其實這些東西都傷不到她,她只是害怕。而且她很健康,不會生病不會感冒。
所以,昨天她應該先讓江邢遠洗澡才對。
雖然江邢遠有時候動作僭越,但不可否認這幾天,她變回倉鼠後,是江邢遠在照顧她。
給她準備早午晚餐,帶著她從臥室到客廳,從客廳到學校,從學校到家裡。
他好像沒有一點不耐煩。
愧疚感漸漸瀰漫,早讀課上,當她看到江邢遠坐在她的空位置上,趴在桌上睡得毫無知覺的時候,這種愧疚感達到了頂峰。
他趴下前,還特地把水和食物放在了她旁邊。
阮迎銀從英語課本上跳下來,走過兩張桌子合在一起的地方,停在他面前。
他那雙好看的眼睛闔上了,因為生病的原因,臉上神情有幾分脆弱,眉頭皺著,看起來有些難受,透著幾分可憐。
他呼吸的時候,吞吐的氣息都夾帶著一股熱度。
阮迎銀在心裡嘆了口氣,再離他近了一些,踮著腳尖,伸出一隻爪子,顫顫巍巍的朝他額頭伸去。
江邢遠警覺的睜開了眼睛。
眼睛睜開的那一霎,鋪天蓋地的冷意從他眼裡透了出來!因為生病顯得脆弱的五官瞬間凌厲,仿佛寶劍出鞘,讓人望而生畏。
阮迎銀的爪子下意識頓在了半空,她屏住了呼吸,有些害怕這樣的江邢遠。
看到是她,江邢遠神情微頓。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氣息收斂,輕輕問道:「怎麼了?要上廁所?」
阮迎銀:「……」
江邢遠撐著身子坐直,手朝阮迎銀伸過去,抓住她的身子,長手一伸,就把她放到了旁邊的抽屜里。
阮迎銀的鼠廁就放在裡面。
到底是女孩子,這種東西又不能像水一樣擺在桌上,否則阮迎銀是死也不會去上的。
這些小習慣,江邢遠這些天已經摸透了。
他把阮迎銀送到抽屜,就把手伸了回來,撐在自己下巴處,慢不心經打了個哈欠,等著阮迎銀如廁完,再把她拿出來。
阮迎銀保持著江邢遠把她放下的姿勢,無言地抖了抖鬍鬚。
她其實只是想要探探他額頭的溫度的。但是現在,確實也不必要了,被他碰過的身子上,還停留著熱度。
手都這麼熱,就更不用說額頭了。
阮迎銀走到手機旁邊,躲在抽屜里發消息。
阮迎銀:你是不是發燒了?
江邢遠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怕是公司有事,他拿出來看了一眼,結果微微一愣。
他發燒也好,感冒也罷,身邊的人好像從來沒有發現過。都是等到他撐不住的時候,才會意識到,然後匆匆把他送到醫院。
這好像是兩輩子以來,第一次有人問他:你是不是發燒了
一股溫暖的水流在心底緩緩淌過,江邢遠唇邊微微帶了點笑容。
江邢遠:有點
阮迎銀:你不去醫院看看嗎?
江邢遠:不用管,大多數情況會自己好
阮迎銀:那少數情況呢?
江邢遠:少數情況再說
倉鼠如果有眉毛的話,此刻已經皺起來了。阮迎銀神情嚴肅,十分認真地堅持道。
阮迎銀:江同學,你得去醫院看看
江邢遠笑了,他沒再繼續回她,而是低下頭,輕輕敲了敲抽屜:「出來吧。」
阮迎銀再次重複了一遍。
阮迎銀:生病了就要去醫院,或者去學校醫務室也可以
「好的,我知道了。」江邢遠從善如流地回答她,把她從抽屜里放到桌面上。
然而接下來的三節課,阮迎銀都沒看到江邢遠有去醫院或者醫務室的打算。他甚至連水都沒有。
他依舊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省人事,偶爾拿出手機處理一下事情。
阮迎銀無奈,想了想,趁著課間時間,給程陽發了條消息。
阮迎銀:程陽同學,有件事情需要麻煩一下你
阮迎銀:江同學發燒了,他不肯去醫院,你能去醫務室讓醫生開點退燒的藥,給他送過來嗎?
收到消息的時候程陽正在課上打遊戲,看到消息內容,他仿佛見了鬼一般,捅捅旁邊的刷題的魏向松,把手機遞了過去:「老魏,阮迎銀居然給我發消息了!」
他們也知道了阮迎銀請假半個月的事情,但是他們一直懷疑這事和他們遠哥有著莫大的關係。甚至覺得阮迎銀可能是被他們遠哥藏到了哪裡,不可見天日。
畢竟那天晚上,程陽可是受江邢遠差遣,買了新手機,補辦了卡,提著吃的去了萬華小區的。
但是這些事情他們不能說,無論怎麼樣,他們都會站在江邢遠那邊。
畢竟在他們走投無路的時候,是江邢遠出來幫了他們,讓他們得以擁有了上學的機會。
在他們的想像中,阮迎銀可能被藏在某個地下室,不能和外界聯絡,每天都要被他們遠哥欺負。
可是程陽卻居然收到了這一條消息!
而且看消息內容,阮迎銀居然還知道遠哥發燒了!那證明阮迎銀和江邢遠兩人確實關係匪淺!雖然可能不是他們想的那樣,被囚.禁後這樣那樣。
魏向松看了一眼,把手機遞了回去,看看講台上的老師,貓著腰就打算溜出去了。
程陽奇怪道:「你這是幹什麼?逃課?」
魏向松忍無可忍:「沒看到說遠哥發燒了嗎?我去趟醫務室!」
程陽神經大條,這才反應過來,摸了摸自己的板寸頭,光明正大的出去了。
講台上的老師看著程陽,怒其不爭的搖了搖頭,也沒管。
**
鈴聲響起,上午最後一節課結束。
江邢遠沒有什麼精神的撐著頭在看江梁兩家的對打情況,並指揮徐好在裡頭撿些戰利品。
聽到鈴聲,他把手機收了起來,打算帶著阮迎銀去吃飯。
他倒是沒什麼胃口,但是阮迎銀還是要吃的。她嫌棄鼠糧,就算變回倉鼠,也要吃人食。
昨天洗澡的時候,他才發現,阮迎銀真的太廋了,瘦的和鼠干似的,還是肥一些手感更佳。
阮迎銀卻有些心不在焉的看著教室門口。剛剛程陽回復了她,說是已經去醫務室取藥了,馬上就過來。
果然,等午飯先鋒隊消失在教室里後,程陽和魏向松進來了。
江邢遠站了起來,靠在牆邊:「你們怎麼來了?」他的視線,落在了魏向鬆手上提著的小透明塑膠袋,裡面是藥。
魏向松把藥遞到江邢遠面前:「遠哥,這是醫務室大夫開的退燒藥,早午晚各一頓,你先吃吃看,如果還沒退燒,再親自去看看。」
江邢遠神色不明的看看面前的藥,沒接。他下意識看了眼旁邊仰著頭的阮迎銀,抿唇問道:「你們怎麼知道我發燒了?」
程陽四處看了看,教室里除了他們已經沒有人了。他把手機遞過去:「是阮迎銀說的。」
江邢遠接過了手機,看著聊天記錄微微有些走神。
他扭頭,看向阮迎銀。
阮迎銀站在桌子上,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魏向松把手裡拿著的礦泉水和藥再次遞了遞:「遠哥,現在剛好是中午,你先把藥吃了吧。」
江邢遠很不習慣這種關心,他皺著眉接過,隨手放在桌子上,點頭道:「知道了,你們兩個走吧,我還有點事。」
見江邢遠這般說,程陽只能壓下滿心的八卦,和魏向松一起走了。
他們走後,阮迎銀就恢復了正常。
她爬到那袋藥前,用爪子扒拉開塑膠袋子,低頭研究了一些品種,然後仰著頭看著江邢遠,雖然沒說話,意思卻很明白了。
江邢遠意味不明的看著她,語氣有些沉:「你是要讓我吃藥?」
阮迎銀點了點頭。
江邢遠久久沒有說話,就那般盯著她,眼裡神色她看不太明白,但就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她琢磨著,難道江邢遠怕苦?可她看了看,這些大多數都是西藥,用水一灌也就下去了啊。
半晌,江邢遠笑了一下,笑意很平常:「好。」
他在位置上重新坐下,按照上頭的醫囑,把幾顆小小的藥丸放在手心。
阮迎銀坐在一旁,伸著脖子數了一下,確定沒錯後,趴了回去。
江邢遠仰著頭,悉數將藥物放入口中。
阮迎銀心裡有些欣慰,她來到礦泉水旁邊,把礦泉水瓶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江邢遠卻已經把藥給咬碎了。
褪去外表那層糖衣和膠囊,裡頭的藥苦得舌尖發澀,整個口腔都充斥著難以忍受的苦味。
他卻神色如常,仿佛吃糖一般,嚼碎後吞咽了下去。
阮迎銀仰著頭,嘴巴微張,愣愣的看著。
這…這……藥還能這麼吃的嗎?
江邢遠低頭對她笑了一下,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在她反應過來前便收回了手。
他眼裡透著幾分暗沉,唇微微動著,但話卻沒有說出口。
阮迎銀,你知道你這樣做,有多危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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