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埋了?埋了!

  第七十二章埋了?埋了!

  所有的反抗必須平定,所有的糧食必須帶走。

  這就是鐵心源給阿大他們下達的軍令。

  離開圖靈城堡的時候鐵心源並沒有回頭去看那座城堡,那兩個孩子的出現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場夢。

  睡了一夜之後他都不確定昨夜是不是有那樣的兩個孩子出現。

  鐵三百帶著自己的部下走了,鐵五也帶著自己的部下走了,鐵六也同樣如此。

  需要攻占的地方太多,需要的糧食也太多,鐵心源不得不將自己的兵力再一次分散。

  這是兵家大忌!

  好在喀喇汗似乎沒有心情來理睬哈密國,而回鶻王依舊龜縮在別失八里****自己的傷口。

  既然老虎和獅子都沒有空閒,那麼,諾大的天山北路就成了鬣狗的天下。

  隨著大軍一路向北推進,一路上都在攻城奪地,而戰事都不是很激烈,這樣的節奏很適合練兵。

  進入天山北路一個月之後,即便是那些膽小的回鶻人現在即便是遇到襲擊之後都會非常熟練地躲到軍隊後面去。

  等軍隊結束了戰事之後,他們就會按照隊列進入戰場,收斂死去的清香谷軍卒,然後再打掃戰場。

  大車已經嚴重的不足,劫掠來的牛馬,就起了很大的作用,它們的背上馱著糧食,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駝隊,綿延不絕的向天山走去。

  為了運送這些糧食,尉遲文創造性地在這一路上設定了驛站,有了這些驛站之後,從天山北路就能日夜不停地向哈密運送糧食。

  也就是因為要運送糧食的原因,鐵心源身邊的回鶻人已經越來越少了,按照他的計算,等大軍抵達別失八里之後,最多能剩餘兩萬輜重隊伍。

  根據時間推算,孟元直也應該走出瀚海了,這時候應該已經進入沙洲地區。

  不知道他會遇見什麼樣的抵抗,鐵心源非常的憂慮,他深知西夏這個變態的國家和懦弱的回鶻王統治的國家完全是兩個樣子。

  西夏武士驕傲而自信,至於回鶻,他們的武士早就從武士變成馬賊了。

  馬賊建立的國家,他就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馬賊的習氣,比如打順風仗。

  在戰事順利的時候他們是無敵的,在戰事不順利的時候他們只想著逃跑。

  因為不和強敵硬拼是馬賊一貫的作風。

  在大軍不斷向前推進的日子裡,鐵心源迎來了回鶻王的使者。

  哥舒炎,這一聽就是一個突厥人,這個姓氏非常的古老,至少鐵心源就知道從唐朝起就有這個姓氏了。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帶刀。至今窺牧馬,不敢過臨洮。」

  而且這個姓氏已經非常的漢化了,即便是在大宋,姓哥舒的人也不在少數。

  「我來天山北路,不為別的,只為糧食,糧食,糧食,糧食!!!

  你們和喀喇汗打仗我不管,我只想留在我的哈密過我的安穩日子。

  可是,你們的流民被人家逼著從大患鬼魅磧里走到我哈密去了。

  哈密有多大,有多少糧食你們應該知道。

  只要回鶻王給我足夠的糧食,我就立刻離開天山北路,發誓不踏進天山北路一步!」

  這些天以來,鐵心源非常的憔悴,那雙永遠帶著紅血絲的眼睛裡,不用表演,裡面就以經充滿了火一般的焦灼。

  哥舒炎似乎並不著急,喝了一口茶水之後道;「你可以把他們驅趕回來。」

  鐵心源楞了一下,然後收拾心情坐在哥舒炎的對面淡淡的道:「這就是你給我想的解決糧食危機的辦法?

  你是回鶻的貴族,你為何不去問問你們的子民,問問他們願意不願意回到回鶻。

  我從史書上見到無數的昏君,也見過無數的暴君,不論是昏君,還是暴君,他們都不敢說讓自己子民去死的話,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哥舒炎的老臉一紅,依舊坐正了身體道:「老夫從沒說讓那個他們去死的話。」

  鐵心源冷笑一聲道:「你這樣做了。

  我因為好奇你的姓氏才召見了你,還以為姓哥舒的不是好漢就會是英雄,結果,哼哼,我看到了一灘****。

  現在,從我的大帳里滾出去,你的存在已經讓我窒息了。」

  只來得及說兩句話的哥舒炎就被包子提著脖領子從大帳里丟了出去。

  這一幕被外面的回鶻人看的很清楚。

  鐵心源走出帳幕,指著狼狽不堪的哥舒炎對外面的回鶻人道:「這就是你們以前的王派來的使者,他告訴我,我不應該來天山北路幫助你們尋找過冬的糧食。

  他認為我應該把你們全部都趕出哈密國,現在,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一個因為受傷,腦袋上還纏著白紗的回鶻漢子走出來,一口濃痰吐在哥舒炎的臉上,跪在鐵心源的面前道:「我的王,哈達爾是您忠實的僕人和臣民,請不要把我們驅趕出哈密,只有留在哈密,我們才能度過就要到來的寒冬,見到下一個春天。」

  這樣的話語在不斷地延續,而哥舒炎的身上卻布滿了污穢,鐵心源從未見過一個人會如此的骯髒,他甚至比痰盂還要骯髒一些。

  這些天以來,鐵心源從未說過要收攏這些回鶻人的話,他只是對這些人頒布命令,就像給清香谷的武士命令一樣。

  每一次開會,他指派的回鶻人領袖們也會參加,會議的主體就是弄到糧食,今天弄到了多少,明日預備弄到多少,弄到的糧食夠多少人食用的,他們一樣清清楚楚。

  不但他們清楚,就連最底層的回鶻人也清清楚楚,簡單的加減法還難不住他們。

  不僅僅如此,就連軍隊的去向和任務,那些回鶻人的領袖也是知道的,很多建議甚至就是他們給出的。

  不論是在和大王一起吃飯的時候,還是和大王一起割麥子的時候,有好想法都可以和大王說。

  如果說剛剛到哈密的回鶻人還是驚恐的,盲目的,那麼,自從施行糧食配給制度之後,他們就覺得自己已經被哈密的大王給接納了。

  來到回鶻搶糧食這件事,對哈密回鶻人來說是一件再順理成章不過的事情。

  哈密人口少,自然沒有那麼多的糧食,按照回鶻人自己的解決辦法,也只有出兵搶劫這一條路。

  回鶻王戰敗之後把他們無情的丟給了喀喇汗,而喀喇汗又無情的把他們驅趕進了大患鬼魅磧,讓他們生死兩難。

  即便是最堅強的漢子和最睿智的回鶻人都以為全世界都已經拋棄了他們,沒有人再需要他們。

  因此,來到哈密之後,他們就打定了主意哪都不去,即便哈密城的生存條件已經惡劣到了極點,他們依舊不願意離去。

  即便是最愚鈍的人也清楚地知道,只要離開哈密,他們將會死在這個即將到來的冬天裡。

  只有經歷過地獄一般的大患鬼魅磧的人,才知曉有一個安全的地方住,有一口水喝,有一口飯吃是何等的難得。

  「哈達爾,努拉,事情就是這樣,我只是告訴你們一聲,你們以前的王對你們是什麼態度,希望回到回鶻的人,現在就可以走,我不阻攔。」

  哈達爾和努拉都是鐵心源從回鶻人中選出來的領袖,和鐵心源相處的時間久了,知道大王的脾氣。

  能說會道的哈達爾連忙陪著笑臉道:「大王,我們的糧食籌集計劃已經完成三成,您的僕人以為,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繼續籌集糧食,直到完成我們的目標。

  回鶻王您不用擔心,在您的僕人心目中,您才是我們的王,任何想要離開哈密回到回鶻的人,您的僕人會在第一時間趕他走,您在這方面不用費心。」

  鐵心源點點頭道:「是啊,籌集糧食才是天大的事情,一想到哈密還有一百萬人沒有足夠的糧食和衣物過冬,我的心裡就一陣陣的發寒。

  第一場雪馬上就要到了,哈達爾,努拉,繼續籌糧食吧,天大的事情,也要等我們所有人填飽肚子之後再說。「

  努拉笑道:「我王英明。」

  見鐵心源朝他們揮手,示意他們去幹活,哈達爾和努拉,就躬身離去,走的時候還沒有忘記帶走那個骯髒的哥舒炎和他的隨從。

  鐵心源進了大帳之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剛才那些回鶻人在面對回鶻使者所表現出來的冷靜,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他開始還以為,回鶻人至少會對這些回鶻使者表現出憤怒,或者別的情緒,沒想到,回鶻人對使者的態度是如此的冷漠。

  冷漠是比憤怒更加讓人絕望的一種態度,憤怒說明回鶻人對回鶻王還抱有幻想,目前不過是不滿意他的作為而已。

  冷漠就不同了,這代表著完全,徹底的不認同,甚至不認為自己和使者有任何的關聯,不論他們做出什麼事情,都與他們無關。

  努拉和哈達爾離開大王的營帳,來到穀場上,努拉瞅著已經曬乾的麥子對哈達爾道:「怎麼辦?埋了?」

  哈達爾回頭看看正在拿腳踹一個隨地小便的回鶻人的尉遲文道:「埋了,我寧願要一個用腳來懲罰他不聽話臣民的大王,也不願意要一個只收稅,什麼都不管的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