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強盜帝國的雛形

  第十八章強盜帝國的雛形

  楊懷玉大笑道:「能發財就成,對他們來說這就夠了,至於死不死的真沒人在乎啊。」

  「這些人可都是百戰的悍卒,我怎麼聽著這些人在你們的嘴裡就像是一堆垃圾?」

  楊懷玉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失了,喝了一口酒道:「如果我沒有一個將門的身份,我也是這堆垃圾中的一塊。

  當初韓琦為了立威,一句東華門唱名者方為好漢真正是振聾發聵至極啊。

  韓琦當著狄帥的面斬殺了他的心腹愛將焦用,半點顏面都未曾給狄帥,此後,只要是軍中需要殺人立威的時候,韓琦就會殺掉狄帥手下一員戰將,這幾乎成了定州軍中的傳統。

  現在狄帥南征榮歸,看似榮耀無比,可是啊,源哥兒,你知道現在的樞密使是誰嗎?」

  「韓琦?」

  「沒錯,就是他!」

  鐵心源明白了,怪不得楊懷玉能輕易地將三千多名悍卒塞進自己的隊伍里了。

  沒有別的原因,只因為大清洗就要開始了。

  這其實是大宋的一個傳統。

  每一次大戰之後,他們都會犒賞三軍,封公封侯,潑天般的錢財如同雨水般的灑下來,讓所有人滿意。

  皇帝犒賞三軍的的責任結束了,文臣們緊接著開始的就是整軍。

  整治這些驕兵悍將為每一個文臣天賦的職責。

  只要看看這次韓琦匆忙擔任樞密使就知道,朝廷這一次是要準備狠狠地整頓一下軍隊了。

  打仗的時候自然以戰爭為最重要的事情,即便是前線的武人們有什麼不妥,文臣們也會緊緊的閉上嘴巴,只把一樁樁錯處記錄下來,戰時,要追究武將的責任很難,不僅僅是全天下的百姓不同意,就是皇帝也不會同意的。

  如今,仗打完了,武人至高無上的地位沒了,自然是要好好的清算一下責任的。

  狄青,楊懷玉,甄鐵城這樣的將領自然不會去觸碰,可是,那些底層將領們的苦日子就要到來了。

  在前線的時候,軍隊沒事幹屠個城,屠戮一個鎮子,一個村子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至於奸淫擄掠,這本來就是軍隊的福利,十餘萬匪徒一樣的軍人殺進了別人的國度,這時候再用軍紀來約束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不現實的事情。

  而現在,他們就要接受大宋文臣們最正義的審判了……

  敵人沒有做到的事情,大宋文官們幫他們全部做到了,甚至做的比他們做的要好得多。

  「這麼說,跟著我去西域的全部是一群自知要被砍頭的殺才嘍?」

  楊懷玉笑道:「我知道你有本事駕馭它們,所以嗎,就在大帥面前出了這個主義。」

  鐵心源啞然失笑道:「文官們將那些要砍頭的胥吏們全部給了我,你們竟然也將一群要被砍頭的殺才也送到了西域,真不知道你們安的是什麼心。」

  楊懷玉哈哈大笑道:「能被砍頭的胥吏都是有能力的胥吏,畢竟,貪污到了一定數額才會被砍頭。

  能被砍頭的殺才們,必須犯下足夠砍頭的罪過才會被砍頭,也就是說,給你的都是真正上過戰場,見過血的悍卒,真正算起來,都是寶貝啊!「

  鐵心源舔舔嘴唇道:「你就不能找些人聯名上奏皇帝,以後,但凡是大宋不要的人能不能都給我啊?

  發配哈密,足足有一萬多里地,就算是有天大的罪過也足矣彌補了。

  不要沒事幹就給弄死,最後把悍卒弄得一個個都上了山當了盜匪,把文官弄得跑去了西夏或者契丹,這樣太浪費了,不如全部給我。」

  楊懷玉皺眉道:「據我所知,光是滄州牢城裡面就關押了不下三萬人,你真的都要嗎?」

  鐵心源皺眉道:「不要光給我男人,女人也給一點,要是把哈密弄得全是男人,更糟糕!」

  楊懷玉嘖嘖兩下道:「你好大的胃口。」

  「錯了,我就是一個收破爛的,只要是大宋不要的破爛都給我,我照單全收啊。

  老楊,你想想啊,哈密之地地廣人稀,誰家良民敢一個人在荒山野嶺裡面居住?

  除了那些剪徑的,打悶棍的,開黑店賣人肉包子的主,良民住在那種地方,活不過三天的。

  可是把這些人派去就不一樣了,只要告訴他們不許禍害投奔哈密的良民,至於別人,我還真不在乎。

  你再想想啊,到時候我陸地上有開黑店的,剪徑的,打悶棍的強人,水上有販賣板刀面,餛飩的水賊,哪一國的探子敢輕易踏進老子的國土?」

  楊懷玉吃驚的瞅著鐵心源,手上的點心都掉地了都沒有什麼知覺,而且,口水還流的老長。

  鐵心源抬手將楊懷玉的嘴巴合上,繼續道:「老子就是西域最著名的馬賊,而且是最大的一股馬賊,以前的賊頭一片雲如今就關在老子的地牢里。

  這說明什麼?說明老子比他更加的強大,屠城,搶劫,殺人,放火,強姦,這些事情,即便是老子沒有親自幹過,我的部下也幫我干遍了。

  宋人懦弱這在西域是出了名的,如果我把全大宋的惡人全部帶到西域去,不一定就比那裡的胡人差多少。

  惡人一旦到了西域,他們除了我的清香國之外,他們沒有任何的立足之地。

  為了這個國家的存在,老子要他們拼命,他們誰敢不從?我再用軍紀去約束他們不許傷害本國良民,再用搶劫胡人來鼓勵他們奮勇作戰,這樣的軍隊,老楊,你以為戰力如何?」

  楊懷玉的嘴巴又張開了,他原以為鐵心源會為這些人傷透腦筋,哪裡知道,這些人經過鐵心源的嘴巴說過之後,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似乎這些惡人在他那裡一下子就成了寶貝。

  「大宋武人的出路不多,三年才開一次武舉,你想想你當年為了爭一個出頭露面的機會廝殺的人頭都成豬頭了,鐵獅子至今還對老子耿耿於懷,沒事幹就想找我理論一下,三天兩頭的被孟元直揍得滿臉是血的,昨天才拖走。

  喜歡賺錢的武人可以來我哈密國啊,老子手裡有瑪瑙灘,足夠我撿五十年的,老子手裡有金礦,足夠我開採一百年的。

  更何況,在西域大小城邦足足有上百個,只要有能力就去搶劫好了,順便幫老子開疆拓土。」

  回過神來的楊懷玉吸著涼氣道:「眉兒還說這樣做有些對不起你,你走的時候都哭了。」

  「誰哭了?老子當時是快要笑死了,你不知道我忍的有多麼的艱難,出了你家,我趴在石頭上差點笑的背過氣去。

  另外,你在我跟前稱呼你老婆為眉兒,你就不怕我嘔吐出來?」

  楊懷玉大笑道:「我們夫婦的事情,你除了房事不知道,還有你不知道的嗎?」

  鐵心源冷笑道:「房事我也知道!水兒,火兒,他們貫會偷窺別人房事,你們夫婦來大院子的時候,你以為人家晚上沒有偷窺過?」

  楊懷玉咳嗽了好一陣子才平靜下來,瞅著鐵心源道:「告訴水兒他們,要是老子有空去了哈密,會把他們的眼珠子摳出來當泡踩。

  對了,我覺得你在哈密的生意應該能分我一股!」

  「有投入才有產出,這是一個真理。」

  「你看我家有什麼?」

  「你家的兩個年輕的供奉可以去西域……」

  「楊家還有一些不成器的旁親,你看……」

  「來了一視同仁,沒本事的不要派來,死的會很快。」

  「這是自然,你把我家的人照顧一二就好,其餘的管他去死,至於那些殺才,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不用給哥哥我留面子……

  錢財也可以少給一點,我這裡會告訴他們去哈密的原因……」

  甄鐵城醒過來的時候,頭痛欲裂,瞅著火紅的夕陽慢慢爬起來,喝光了滿滿一壺涼茶之後,視線才逐漸變得清晰。

  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極為脆弱,剛剛從樹蔭下走出來,就被陽光刺的皮膚發疼。

  甄鐵城已經不記得自己多長時間沒有這樣爛醉過了。

  屋檐下,鐵心源和楊懷玉依舊在喝酒,他們的腳下亂七八糟的丟了好多酒罈子。

  踉踉蹌蹌的走過去,發現這兩個人的眼珠子都紅的嚇人。

  兩人一句話都不說,酒罈子咣鐺一聲碰在一起,然後就狂飲起來。

  一個臉越喝越紅,一個臉越喝越白。桌子上的菜好像就沒有動過。

  他們竟然是從中午一直喝到現在!

  甄鐵城羞愧難言,不知道自己該是加進去喝酒,還是該繼續躺在樹蔭下睡覺,他只覺得自己的腦袋痛的實在是厲害。

  鐵心源終於喝不下去了,清澈的酒漿從嘴角流下來,咕咚一聲臉朝下一頭扎進了菜盤子。

  楊懷玉安靜的將剩下的半罈子酒緩緩喝了下去,提起筷子風捲殘雲的吃了一肚子的東西。

  然後就站起身朝甄鐵城拱拱手道:「甄將軍,我們回去吧!」

  甄鐵城強忍著劇痛吃力的道:「楊統領,事情還沒有談呢。」

  楊懷玉笑道;「已經談完了,跟有些人談話,不用說,光喝酒就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