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東京的皇宮之中,照例舉行賜宴。
鐵喜第一次喝到頭暈腦脹,也是從鐵喜登基以來,賜宴第一次沒那麼多歡聲笑語。
因為付子嬰的事情,鐵喜怎麼都提不起情緒。
皇帝心情不佳,大臣們自然也不敢多露出笑容。
滄州城。
董妃躺在院子裡,吃著水果,看著戲曲,自從來到滄州後,她就沒有外出過一次,因為她心裡清楚,就算提了,對方十有八九也不同意,既然如此,何必浪費那個口水呢。
她卻不知道,其實這次出來,鐵喜給了她很高的自由度,想出去轉轉的話,只要古昇陪同的話,是沒有問題的。
董妃自己不提,古昇也樂的輕鬆,更不會主動提了。
董妃自己倒是對這樣的日子已經習慣了,她被圈禁了這麼多年,還怕這幾天嗎?
古昇帶著數名密探的人,一直在悄悄觀察董妃。
古昇看著董妃的樣子,忍不住開口說道:「你說,她每天就這麼坐著,不會出什麼問題吧,畢竟這次陛下可是說了,她想要出去的話,可以出去看看。」
他是真的怕董妃在自己手裡有個什麼意外,那他的前途也到頭了。
「她自己不提,總不能我們去主動說吧,你看董妃這幾日吃的飯食都比在東京還多了半碗,肯定沒問題,古公公多慮了……」
古昇看了一眼說話的人:「我當然知道她身子沒問題,我就是怕她腦子出問題,之前胡百道不就是那樣,好端端就瘋了……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你去找兩個郎中,讓他們弄點安神的藥,回頭給董妃喝上。」
「是,古公公……」
董妃在滄州已經呆了半個多月了,雖然這裡消息閉塞,可還是從一些太監宮女口中聽到了付子嬰去世的消息。
為此,還沉默了幾天。
古昇雖然是密探的人,但還是第一次接這麼重要的活兒,所以有些患得患失。
照理來說,董妃得知付子嬰死的消息,不是應該高興嗎,為什麼會變得沉默呢?
老天保佑,可千萬別出什麼么蛾子。
…………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南巡的日子。
禁軍已經封鎖了鐵喜御駕經過的所有街道路口,不許任何人靠近。
軍隊也早早的入城戒嚴,負責護衛的禁軍和探聽的消息的密探更是到處都是。
尉遲江晚更是忙的一周沒有回過府里,連睡覺都在衙門中。
出行的這天,皇宮門外,禁軍整整齊齊的羅列兩排,無數宮女和太監等候著皇帝御駕的出現。
垂拱殿中。
鐵喜換好了龍袍,看向身旁的趙姝。
這次南下,再回來最快也是半年後了,慢的話,甚至會到明年,所以這些日子,鐵喜一隻陪在趙姝身邊。
「陛下,此次遠行,務必要愛惜龍體,臣妾懂得也不多,可聽宮裡面的老人說過,南方和北方不同,貿然去了,很容易出現各種症狀,陛下自小就是在宮裡面長大,到了那裡,若是有些不適,就早點回來……」趙姝輕聲說道。
鐵喜聞言笑了笑:「放心,朕心中有數,朕走後,這偌大的皇宮就託付給皇后了……」
說完,鐵喜眼睛轉了一下,忽然湊過去,吻了一下趙姝。
趙姝臉蛋一紅,倒是沒有拒絕,而是閉眼專心享受自己丈夫的愛憐。
分開之後,孫家碗的聲音才從身後輕輕響起:「陛下,時辰到了……」
鐵喜聞言看了一眼孫家碗,最後看了一眼趙姝,拍了拍趙姝的手說道:「朕走了……」
趙姝自從和鐵喜成婚之後,還是第一次要分開這麼久,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能點了點頭,當作告別。
鐵喜也沒有再多留戀,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鐵喜快要走出去的時候,才聽到背後隱隱約約的聲音:「陛下,記得早些回來……」
鐵喜笑了笑,沒有回答。
大殿門外站著數百身形魁梧護衛,他們紛紛手持長槍,穿著盔甲,背著火槍,目不轉睛的正視著前方,壓迫力十分足。
鐵喜從大殿出來,除了護衛的禁軍外,一眼看到的便是下面隨行的官員們。
宮城之外,車馬準備齊全,氣質招展,文武百官齊聚,看到鐵喜之後,紛紛跪拜。
…………
東京城有條不紊的走流程的時候,江南的不少世家大族卻慌成了一片。
他們看來,皇帝此次南巡,可不僅僅是遊玩這麼簡單,十有八九,是奔著新稅制來的。
他們自認為做的天衣無縫,以為順利欺瞞過了朝廷,沒想到,皇帝陛下竟然要親自來了。
不僅僅他們這些人惶恐不安,江南本地的不少官員更是惶惶不可終日。
南巡的風聲剛剛傳的時候,他們沒有一個人相信,皇帝陛下不在東京坐著,怎麼可能來這裡呢?
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事到如今,他們也沒有別的辦法,紛紛在想如何自救,一些膽子小的,已經準備將這兩年隱瞞下來的銀子全部拿出來,老老實實交給朝廷,另外一些人則抱著僥倖心裡,覺得陛下南巡江南,不一定就是衝著這事來的,就算真是,也不一定能查到他們頭上。
…………
這次南巡,鐵喜並不想擾民,所以休息的時候,都是讓禁軍就近安插營寨。
官員們也都各自劃分了區域,方便尋找交流。
因為要考慮到天氣的情況,尉遲江晚在各縣府都預留下來了安營紮寨的空地。
當然,附近的農戶獵戶自然是要驅趕走的。
這件事尉遲江晚早就安排好了,給了這些農戶獵戶相當豐厚的銀子,讓他們離開家一段時間。
每到一地,地方的官員都會在道路口跪拜迎接,鐵喜也會有意露面,對他們點點頭,算是回應。
車上的鐵喜換上了便服,靠在墊子上小憩,一名十三四歲的小宮女,手腳利落的給皇帝陛下斟茶倒水。
「陛下,茶……」小宮女將茶杯遞到鐵喜唇邊。
鐵喜緩緩睜開了眼睛,接住茶杯,抿了一口。
「味道不錯,看得出來,你是下過功夫的,你多大了……」鐵喜將茶杯放下,問道。
「陛下,奴婢今年十四了,入宮也有四年了……」
鐵喜點了點頭,看著面前小宮女姣好的面容,實話實說,身體已經有了些反應。
實際上,鐵喜這次出來高估了自己,他認為自己根本不需要解決某些需求,所以這次出行,誰都沒帶,誰知飽暖思淫慾這句話真不是騙人的,第二天晚上他就有點把持不住了。
於是,昨夜就寵幸了這個名叫春雪的小宮女。
之後,今天開始,照顧他的人就從孫家碗變成了這個小宮女。
皇帝陛下突如其來的寵幸,明顯讓小丫頭有些手足無措,直到現在,都顯得十分拘謹。
今天晚上倒是不用安營紮寨了,因為他們已經到了出行的第一站梅州城。
鐵喜早早的到了居所,其他官員則十分忙碌,原本送往東京的官文,現在都會送到梅州城,官員們要用最快的速度全部處理掉。
梅州城的所有駐軍都被調了出去,由天子禁軍接替防務,雖然應該沒哪個地方將領膽子大到敢劫持皇帝,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事都要小心。
這一路,鐵喜也有些疲憊。
到了住處後,便早早帶著春雪休息了。
尉遲江晚則在官驛之中,提前安排下一站的行程。
雖然事先早以安排妥當,但還是有不少意外發生,這也讓尉遲江晚江晚,主持陛下南巡這件事不僅僅是一個肥差,同時也是一件苦差。
朝廷里那些年紀比較大的官員,根本受不了一路的點播,這才走了一點路,就有三名老臣病倒了。
再往後,還不知道要出多少么蛾子。
孫躍走進大堂,看到尉遲江晚還在信紙上寫寫畫畫什麼,嘆了口氣:「尉遲大人,時候不早了,先歇息吧……」
尉遲江晚聽到孫躍的聲音,連頭都沒有抬起來:「還有兩天就要走了,時間緊迫,我要早點將後面的事情安排好。」
「不是早就安排妥當了嗎……算了,尉遲大人,我發現所有都誤會你了。」
尉遲江晚抬起頭,疑惑的看向孫躍:「孫大人何出此言……」
「人人都說尉遲大人和付大人不是一路人,但我看吶,你倆其實是一類人,只是平日表現出來的不一樣的而已,你自己看看,這幾年來,你所有事都事事親為,民間不少人都說,付大人是累死的,尉遲大人,你也要愛惜身體啊。」
尉遲江晚搖了搖頭。
付子嬰去世,他心底也十分可惜,可要說他和付子嬰是一類人,那就是胡說八道了,不過孫躍只是恭維他而已,尉遲江晚也不會不解風情的反駁他,嘆了口氣,順著孫躍的話往下說:「本官也沒想到,成都府一見,竟是永別……早知道,就多留付大人幾日了。」
孫躍看著尉遲江晚,眼底閃過一道真心的擔憂。
「尉遲大人,付大人不在了,但您還是要保證身體的啊,這幾天我就沒見您休息過,哎,別人都無所謂,但現在所有事都仰仗尉遲大人呢,您可千萬不能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