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自始至終,表情都沒有變化,直到王洪偉的聲音徹底消失,他的目光才落向跪在地上的其他暴民身上,淡淡道:「一個不留。」
「殿下,不留一個舌頭嗎?剛剛還有些暴民趁亂跑了出去。」一名護衛遲疑了下,開口說到。
趙煜頭也沒有回:「殺。「
「是,殿下。」
護衛見此,也不堅持,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接著,便是一場屠殺。
慘叫聲一陣接著一陣。
趙煜就這樣站在一旁看著,誰也看不出他心裡正在想什麼。
發生這樣的事,幾乎已經註定了秀山城,不,是整個高麗,又要面對新一輪的大清洗。
魯有善的政策,說不上失敗,但也絕對不夠成功。
小命無憂了,那些曾經身居高位,現在卻不得不靠自己雙手養活自己的人,心思就又活泛起來了。
秀山城最先舉起了屠刀。
清晨十分,百姓剛剛推開屋子的大門,準備為一天的工作做準備時,就發現了城內氣氛的變化。
到處都是巡邏檢查的宋軍士兵,四門緊閉,無論你是百姓還是官員,全部許進不許出。
一部分持有火槍的宋軍更是在高麗人的居住區,挨個登門詢問檢查,凡是昨夜不在家的,統統抓走,當街斬首。
這些人的家眷也全部送去做苦力。
趙煜首先是通知了周曉,魯有善這邊的情況,而後又給朝廷寫了奏章,說明高麗的問題。
周曉今日剛整軍回到大營,便收到了信件,整個人嚇了一跳,當即帶著親兵趕到秀山城。
開玩笑,他現在是高麗名義上的最高統領,倘若大宋來的親王在他的地盤上出了什麼事,他就算不被下大牢,也免不了一個瀆職的罪過。
倘若趙煜有個三長兩短,他就可以直接回東京坐牢了。
周曉到了秀山城中後,見到了趙煜,趙煜也沒和他深聊,就說了兩個字,當殺。
周曉從瑞王府離開後,便直接去了秀山縣令府,將原本的縣令直接送了大牢,而後親自坐鎮,肅清全城。
開京。
魯有善坐在書案前,手中拿著趙煜的書信,嘆了口氣。
他的臉上是數不盡的冷笑
安穩日子不想過是吧,那就別過了。
他知道周曉離秀山城不遠,算算時間,周曉應該已經到了秀山城,所以魯有善也沒有第一時間趕往秀山城。
他打算先去見了一下高麗的另外兩位王爺,安撫一下,再進行清洗。
…………
尉遲江晚回到東京,將這一路上的安排的章程,全部整理出來,寫成奏摺交給皇帝陛下。
鐵喜收到之後,便召見了尉遲江晚,孫躍,王志忠,以及韓胄和馬寶義等人,和眾人一起商量這次南下的事情。
鐵喜今天心情不錯,垂拱殿的氣氛也很好。
王志忠等人拿著謄寫下來的奏摺,細細查看。
總的來說,這一趟下來大約要花接近一年的事情。
這是鐵喜唯一不滿意的地方。
太久了。
他今日找來王志忠他們,也是想商量一下,能否縮短路程和時常,否則花費太大,對百姓的叨擾也太多。
鐵喜說完自己的想法後,眾人面面相覷,都沒有吭聲,最後還是王志忠站了出來。
「陛下,天子南巡,是關乎國家根本的大事,臣等知道陛下不願擾民,可通往江南的鐵路尚未成形,無法乘坐火車,若是一路急趕,倒是能迅速到達江南,但這期間,所有國事都會延誤,因此,尉遲大人的安排,已經是最簡的了,臣等改無可改。」
鐵喜聽到王志忠的話後,愣了愣,旋即點了點頭。
他倒是疏忽了,這一路不僅僅要趕路,中間的國事軍務也不能落下。
畢竟,他總不可能真帶著一群大臣出去玩,什麼都不管了吧。
「是朕沒想那麼多。」鐵喜輕聲說道。
這句話就算是將行程徹底定下來了。
接下來便是董妃的問題。
董妃再這個時候即便作妖,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但鐵喜一點機會都不想留給她。
尉遲江晚,王志忠等人離開了垂拱殿。
尉遲江晚孫躍兩個人走在最後面,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尉遲江晚之前故意羞辱王志忠,結果這麼長時間過去,也沒見王志忠有任何反擊,莫不是怕了自己?
當然,尉遲江晚也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王志忠這種老狐狸,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一旦自己給他半分機會,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咬上來,
王志忠再等待機會。
所有人都離開垂拱殿之後。
鐵喜轉過頭看向孫家碗:「董妃那邊可以安排了。」
「是,陛下,奴婢這便下去安排。」
」她一些不過分得要求,就滿足吧,怎麼說,她也給皇祖父留下了個念想。」鐵喜搖搖頭說道。
孫家碗領下旨意後,便離開了垂拱殿,直接前往了南宮。
南宮正殿前。
董妃正坐在樹下,慢慢吃著糕點。
她已經習慣了現在得生活,雖然失去了自由,但怎麼也比當初在大宋被人像囚犯似的帶著跑來跑去強。
上次被孫家碗警告之後,董妃得心態已經放平了。
她現在唯一得念頭就是她得孩子。
她不指望自己得兒子還有機會搶奪鐵喜得位置,但,若能在她身邊陪著她也是很好得。
董妃就快睡著得時候,孫家碗帶著人到她的跟前。
「皇太妃,奴婢孫家碗叩見娘娘。」孫家碗跪下行禮。
董妃睜開眼,毫不掩飾眼底得厭惡。
張愛以前雖然也煩,但怎麼在她面前都會給幾分面子,但孫家碗不一樣,他對自己得輕視幾乎都寫在了臉上。
一舉一動都不將她這個皇太妃放在眼中。
孫家碗笑著開口說到:「娘娘,奴婢今日來啊,是有一些事情和娘娘說。」
董妃閉上眼懶得看他:「有屁就放。」
「陛下準備南巡了,奉陛下的旨意,讓奴婢送娘娘去滄州。」
董妃猛地睜開眼睛,看向孫家碗,冷冷得問道:「什麼意思?」
「娘娘,陛下說了,讓娘娘先去滄州散散心,等陛下南巡迴來時,再送您回來。」孫家碗笑著說道。
董妃冷聲道:「怎麼,這是怕我嗎?」
孫家碗道:「娘娘這說得是什麼話,陛下也是覺得娘娘再這裡呆久了會有些悶,所以讓娘娘出去散散心罷了。」
董妃冷笑一聲,這種鬼話傻子才會相信:「散散心?是留我在東京,他害怕吧,你告訴皇帝,我可以走,但我有個條件。」
孫家碗道:「娘娘您說……」
「我得兒子……」
孫家碗本來笑著的臉,在聽到董妃的這句話後,立刻變了,他停頓許久之後,開口說道:「娘娘,這種不可能事情,就不用提了吧。」
董妃又重新閉上了眼睛,語氣慢悠悠得說:「可能不可能輪不到你說,你只需要將我得話告訴皇帝就行了,其他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奴才來操心。」
董妃語氣雖然淡,但裡面充斥著上位者得威勢,讓孫家碗心底忍不住顫了顫。
無論怎麼說,董妃也是先帝名正言順得妃子。
他孫家碗只是一個奴婢。
董妃真的硬氣起來,再沒有皇帝陛下明確旨意的時候,孫家碗和其他奴才沒什麼區別。
孫家碗心思百轉,面上卻笑道:「董妃,奴婢知道了,奴婢會將董妃的話轉告給陛下的。」
「對了,你再跟他說一句,不同意得話,我也就不想出這個南宮了,他要想讓我走得話,可以用藥將我迷暈了帶走了,反正你們本來也不打算讓人知道我也一起走了,不是嗎?」
孫家碗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一樣。
「奴婢告退,娘娘好好休息。」
說完,孫家碗轉身就走,眼底閃過一刀冷色。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直接將董妃在這裡解決了。
垂拱殿。
鐵喜坐在御案之前,手中拿著一封奏章。
這是從高麗剛剛送來過來的奏章。
來自瑞王趙煜。
前幾頁都是一些問候得廢話,後面則將瑞王府遇襲得事情仔仔細細描述了一遍。
鐵喜陷入了沉默。
他確實沒想到,自己將大宋得王爺們送去高麗,那些想要反抗得人,竟然將這些王爺當成了反抗大宋得第一步。
思考片刻,鐵喜將奏章放下,而後抬起頭看了一眼剛剛回來得孫家碗:「給魯有善和孫家碗去信,問問他們怎麼辦事得,倘若大宋得王爺在他們手裡出了個萬一,就讓他們自己坐著囚車回來。」
「是,陛下。「
「還有,給瑞王府擬一封聖旨,跟他說,守土有功,不用慌張,然後點一萬白銀,在調些其他禮物,一併送過去。」
「是,陛下。」
孫家碗點點頭,確定鐵喜沒有其他吩咐了,便轉身離開。
孫家碗走後。
鐵喜喝了一口茶。
魯有善,周曉兩人手下得高麗,一直十分穩定。
鐵喜當然不可能因為瑞王府此事真去怪罪他們,但事情既然發生了,他還是要表達自己得態度,否則未來不僅高麗,分封出去得王爺們都抬不起頭了。
「復國,這麼想復國,朕就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實力。」鐵喜眼神要多冰冷就有多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