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姜超面前,表現得很自信狂妄的姜小寶聽到姜超這句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裡一陣膽寒。
「爹,兒,兒子明白了,那我先走了。」姜小寶說完之後,便趕忙朝後退去。
「慢著,你不是不想留在東京嗎,我這裡倒有一個好去處。」
「哪裡?」
「福建水師…………」
水師在歷代王朝一直以來就是樣子貨,擺設,但姜超現在的想法變了,他這趟出海,加上對鐵喜言語的揣摩,他已經看出來了,大宋的未來一定是發展水師,讓姜小寶去,弄不好就能吃上這一波紅利,說不定還能撈個青史留名的結果。
當然,這些在姜小寶看來,就是一文不值。
福建和東京那麼遠,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來了,但姜超顯然正在氣頭上,姜小寶也不敢直接出口否了,吞了口口水問道:「爹,我去水師幹什麼。」
「當水兵。」
「是何官職。」
「沒官職,你到那就去好好學本事,等到我什麼時候再出海,帶著你一起去。」
「什麼?」聽完姜超的話後,姜小寶驚呆了。
不僅讓他去福建,還要讓他當大頭兵,以後還要帶他離開大宋,去海裡面送命。
「怎麼,不願意。」
「爹,不是,爹,爹的話我怎麼可能不願意聽,我是在擔心爹,爹你年紀也不小了,還想著出海,那大海上面可是非常危險的,遠的不說,就說那朱啟明,不都死在了海上面了嗎。」
姜超眼皮抬了抬,而後又重新坐下身去。
「下次出海,規模必定更大,等你到了那片新大陸,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沒人管你,自然也生不出禍端,一直讓你留在東京,遲早你要把我也連累了,你現在就去收拾,收拾好了來找我,到時候我給你寫一封信,你直接去福建吧。」
「爹,爹,我可是您的義子,這些年來從沒對不起過你啊,姜家的香火還等著我給您延續呢,您不能這樣啊。」
「我是太監,早就沒有香火了,你要是好好聽話,我就當你是我兒子,你要是不願意聽我的話,從今晚後,你也不用喊我爹了。」
姜超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讓姜小寶無話可說,整個人灰心喪氣的轉身離開了。
等到姜小寶離開後,姜超也沒有了方才的心情,站起身,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遠遠見到一個龐大的隊伍正在靠近。
這讓姜超心頭一震。
他眯上了眼睛仔細看了看,而後低呼:「是殿下。」
鐵喜來了。
鐵喜一直是想到什麼,就要立刻去做,想來看看姜超這裡的結果,就立馬安排張愛去安排。
正規出行,自然和之前的嬉鬧不一樣,而是有一支正規的隊伍陪伴。
一共一千多人。
宮女,太監,儀仗,以及護衛,還有隨行的車隊。
岳山騎著馬,帶著十幾名騎馬的親軍走在最前面。
馬車之中,除了鐵喜之外,還坐著一個女子,她撥開帘布眺望著外面的世界,滿眼好奇。
這個女子正是陳巧巧,如今已經三個月的身孕了,肚子肉眼可見的大了一圈。
她從小就生活在圍牆裡,對於圍牆外面的世界可是一點印象都沒有,這次鐵喜出宮,專門將她給帶上了。
這次鐵喜專門帶著陳巧巧出來,就是為了讓她散散心,再怎麼說,肚子懷著也是他的孩子,自然要多加照拂母親。
不過這一路上,鐵喜跟陳巧巧倒是沒有說過幾句話。
不是鐵喜冷落了陳巧巧,而是陳巧巧自身的習慣,她即便懷著皇家的血脈,成為了妃嬪,可骨子裡面還沒有轉變過來這個思想,跟著太子坐在一個馬車上,還是十分拘謹,鐵喜問她什麼,她就說什麼,不問,她也一句話都沒有。
這一路雖然稍稍顛簸,陳巧巧倒是沒露出不舒服的表情,精神反而更加好了起來。
姜小寶帶著四個隨從剛剛翻身上馬,也看到了這個皇家的隊伍,當下趕忙緩身下馬,將四名隨從朝著相反的方向打發,而自己也下了馬匹,慌慌張張的又跑到了姜超的身邊。
姜超看到姜小寶回來之後,眉頭一皺:「你怎麼回來呢,不是讓你回去收拾東西嗎。」
「爹,兒子第一次見太子殿下,你就讓兒子長長見識,您放心,兒子肯定老老實實的一句話都不說。」
「別惹事。」
」放心好了爹。」姜小寶說完之後,一顆心還是跳的厲害,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太子殿下,這可是大宋如今除了太子之外最尊貴的人,能見一面,以後自己在外面也有吹噓的東西。
二人說話間,皇家的隊伍就停在了不遠處,數百名甲士緩身下馬,在岳山的帶領下,朝著姜超二人走來。
「岳大人。」姜超趕忙拱手。
「姜公公,許久不見,怎麼來這當上農戶了,這興趣倒是別具一格。」岳山輕笑著說道。
對於岳山的調笑,姜超也沒有放在心上,趕忙問道:「殿下在馬車中?」
「在大宋除了陛下之外,誰還能用這麼大的陣仗,當然是殿下了,姜公公,您也是宮裡面的人,懂得規矩,我要先搜身,查驗一下周圍,你才能去跪迎殿下。「
「我自然懂得,岳大人請。」姜超說著,就張開了雙手,而一旁的姜小寶也學有學樣的伸開了手臂。
數名甲士上前搜身,而更多的甲士去搜索姜超的家和田地周圍。
當然這些甲士田厲走動的時候,還是多番小心,生怕一不小心破壞了莊稼。
半刻鐘後,看到遠處打來的手勢,岳山才伸手道:「姜公公請吧。」
姜超點了點了頭,便朝著馬車小跑著趕去,到了馬車旁的時候,姜超跪下身去,而姜小寶也是如此。
」奴婢姜超跪迎殿下。」
鐵喜聽到聲音後,看了看身旁的陳巧巧:「我和姜公公有些話要談,待會你可以自己下車轉轉,注意腳下,別摔到了。「
陳巧巧趕忙說道:「謝殿下。」
鐵喜點了點頭,而此時的張愛也拉開了帘子,一名太監也在馬車上放下了玉墩,而這次的鐵喜還是沒看玉墩一眼,而是跳了下去,又將一旁的張愛嚇了一跳。
鐵喜下了馬車後,便笑著說道:「姜公公,免禮。」
「謝殿下。」姜超說完之後,便站起身來,而身後的姜小寶也站起身來,趁這個功夫,姜小寶也好好的看了一眼太子。
他穿著皇家的常袍,身材挺拔,五官精緻,特別是那雙眼睛,十分靈動,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身前不是什麼太子殿下,而是一個讀書的少年郎。
姜小寶懂得分寸,只看一眼,便就老老實實的將頭低了下去。
鐵喜看著姜超穿的衣服,點了點頭:「都不說別的,就光看姜公公這身打扮,我都覺得明年一定是一個豐收年月。」
「為殿下辦事,奴婢不敢有絲毫懈怠。」
「帶著我去看看吧。」
「是,殿下,您這邊走。」說著姜超便率先引路。
鐵喜跟著姜超走著,而後眼睛眺望著遠處,蔚藍晴天,地下則是開墾出的良田,當微風帶著泥土和草的香氣,吹到鐵喜的臉上,這種感覺他覺得十分舒服。
走了一會兒後,鐵喜便到了姜超照看的土豆地旁邊,鐵喜笑了笑:「若是成功了,到時候還要姜公公去一趟北方啊,那裡有著成千上萬畝無人耕種的良田,到時候還要辛苦你了。」
「為殿下效勞是奴婢的福分,不敢談辛苦。」姜超聽完之後,趕忙應道。
一旁的姜小寶聽著心裏面怪怪的,自己老爹是宮裡面的太監,天天不再皇城裡不伺候皇上,反而一直在這裡種地,真不明白這種事情,為什麼他還做的那麼高興。
「沒有什麼福分不福分的,你做的好,就是功勞,就要繼續做下去,都是為了大宋。」鐵喜說著,蹲下身去,摸了摸藤葉。
馬上就能品嘗到父王所說的土豆了,鐵喜心底有一絲微微的激動。
「殿下,您看,這土豆栽種起來倒是不麻煩,翻整好土地,留好間距,就能長出來。」
聽著姜超說的這麼輕鬆,鐵喜笑了。
他清楚,這輕鬆的言語中,姜超肯定付出了巨大的心血。
而後,鐵喜抬起頭看了一眼姜小寶,看他的穿著,不像是個下人,便開口詢問道:「他是……」
姜小寶看到鐵喜抬頭看自己,趕緊跪了下去,不過還是遵循自己剛剛說過的話,沒有說話。
「殿下,這是我的義子,姜小寶,六歲那年,他父母都病死了,奴婢就將他接來東京撫養了。」
鐵喜聽完之後,微微點頭,而後打量了一番姜小寶,最後淡淡的笑道:「起來吧。」
「謝殿下。」姜小寶低聲應了句,就站起身來。
「如此年輕,姜公公不打算他謀份公差嗎?」
「殿下,正有這個想法,奴婢想讓他去福建水師,鍛鍊一番,若是下次出海,想帶著他一起去。」
鐵喜看了看姜超,又看了看姜小寶,而後點了點頭:「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