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問你,在本官沒來到應天府之前,各司官員,劉府是否已經提前收到了朝廷的官文還有殿下的旨意。」
「收到了……」劉承風咬著牙說道。
「你們是否暗中商量如何對付本官……」
」絕無此事……」
「那你是否縱容家屬非議朝廷新稅制……」
」絕無此事……」
「那你是否對新稅制心有不滿,所以才一而再得拒絕本官求見……」
「絕無不滿……」
現在得劉承風已經徹底進入了尉遲江晚的話術中。
「你嘴上是這麼說的,但你做的事情可跟你說的不一樣,本官可是代表殿下來這裡的,第一日入城之時,只有寥寥幾名官員迎接,其中為何不見你劉府的人?這不出現,不就是代表著你想和本官,和殿下對抗嗎?」
「尉遲江晚,尉遲江晚,你……你……」
劉承風劉承風被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雖然謹慎,但心中到底有一股子傲氣,不想對抗不代表樂意接受,所以尉遲江晚說的也是事實。
沒想到尉遲江晚竟然直接將帽子扣下來,讓他退無可退。
不過,劉承風很快也平靜了下來。
這個時候,說的越多,便錯的越多,他在和尉遲江晚對抗中已經完全處於了下風,現在這時候繼續反駁,只會掉入萬丈深淵。
「尉遲大人,你不要太過分了,祖父已經說了,請你離開。」看著被氣的說不出話來的爺爺,劉儀也是惱怒之極,面色不善的看著尉遲江晚。
「本官倒是想離開,但本官不能離開。」
「你是什麼意思?」
「本官今日走了,明日這應天府和朝廷中怕是會留言四起啊,到時候把太子殿下架住了,太子殿下想不對劉府動手都不行了,你說是吧。」
「尉遲江晚,你欺人太甚……」
「劉儀,去準備酒宴,祖父陪尉遲大人喝這頓酒,今晚讓尉遲大人在劉府休息……」
「爺爺?」劉儀看著劉承風多是不理解。
劉承風掙脫劉儀的攙扶,慢慢扶著椅子坐了下去。
「尉遲大人,請移步用食之所,我準備一些後,便就過去。」
尉遲江晚笑了笑:「那下官就等著劉打人了。」說完之後,尉遲江晚才緩緩的走了下去。
等到尉遲江晚離開大堂後,劉儀便問道:「爺爺,為何不將其轟出去?我劉府何時受過這麼大的氣。」
「他說的沒錯,認了吧。」劉承風嘆了一口氣。
劉承風說不惱火是假的,但他知道尉遲江晚所說確實是對的,最為重要的是,他已經被尉遲江晚的陽謀逼上絕路了。
只要讓尉遲江晚進了這個大門,劉府便退伍可退。
「下去安排吧,祖父換身衣服,就過去……」
「是,爺爺。」
看著祖父的這副摸樣,劉儀心裏面還是有些不忍,早知道尉遲江晚如此無禮,他就不應該勸父親去見尉遲江晚。
劉儀開始認為,雖然尉遲江晚是朝中大員,可劉府的底蘊應該讓尉遲江晚有所忌憚,應該是求著他們為其辦事,可尉遲江晚竟然拿著刀子過來威脅,要劉府用自己的影響力,為新政開路……
尉遲江晚就在大堂門口等著,也是給這父子倆留下一個商量的時間,不一會兒劉儀就走了出來。
他臉色有些不好看。
「你跟我來吧。」劉儀說完之後,便朝著前面走去。
尉遲江晚也不介意劉儀話中的冷淡,自己劈頭蓋臉懟了他祖父一頓,能給自己好臉色就怪了。
實際上,就算劉承風始終不讓他進來,他也有的是辦法把劉府架在自己的戰車上,自始至終,劉府就沒有第二個選擇。
置身事外?
哪有那麼容易。
………………
尉遲江晚坐在飯桌之前,不一會兒,酒菜就擺滿了一桌。
劉承風也來了。
看著劉承風的臉色,尉遲江晚心中大定,知道對方已經做出決定了。
此時的劉承風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笑容和藹可親,顯得很是熱情,剛剛坐下身去,就親切的給尉遲江晚倒酒:「老夫與尉遲大人,雖然剛剛有一些小小的爭執,但也確實讓老夫明白了不少道理,多謝尉遲大人提醒。」
尉遲江晚也是一臉笑意:「下官剛剛話說重了,還望劉大人心中不要介懷。」
「尉遲大人言重了,老夫今日可受益匪淺……」
坐在一旁的劉儀愣住了。
這剛剛劍拔弩張的兩個人,怎麼一轉場,又開始輕言細語,互相吹捧起來了?
劉承風端起酒杯:「尉遲大人,這杯酒,是為老夫前幾日的失禮賠禮,老夫先喝,您稍等片刻……」
「使不得……」尉遲江晚趕忙擺手說道。
而劉承風也不管尉遲江晚的阻攔,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劉承風又給自己倒了第二杯。
「尉遲大人,這杯酒是為老夫剛才的失禮所賠……」
「這一次,下官陪著劉大人。」
「不用,賠禮的,怎能讓尉遲大人陪酒呢,老夫先喝了……」
喝完之後,他又給自己倒上一杯……
舉起酒杯說道:「尉遲大人,這杯是為尉遲大人今日的提醒所敬。」
可這次尉遲江晚卻伸手阻擋住劉承風往嘴邊遞送的手,而後淺笑著將劉承風手中的酒杯拿了下來,重新放在桌子上。
」尉遲大人,這是何意?」劉承風臉上有些不快。
「劉大人,酒雖然是好東西,可喝多了誤事啊,不如這樣,你我二人先商量一番,新稅制該如何做,劉府又能幫什麼忙,之後咱們再暢飲不遲……」
劉承風心中的想法,尉遲江晚在他喝完第一杯酒的時候,就有感覺,而第二杯的時候,便就確定了。
這個老東西想靠今日將自己喝醉,糊弄過去。
看到尉遲江晚這麼快反應過來,劉承風也是有些啞然,他笑了笑說道:「尉遲大人說的對,先聊事,再喝酒,不過說完事情後,尉遲大人,一定要盡興而歸……」
「今日不歸,若是聊的好了,今日便在這裡喝上一晚上,明日一大早,再有劉大人送我離府可好?」
「好,好……」
看到這裡坐在一旁的劉儀才明白過來。
父親這一杯接一杯,就是想將自己灌醉,然後以此為藉口,不提新稅法之事,可惜被尉遲江晚發現了。
沒想到尉遲江晚心眼這麼多,難怪能成為當今殿下的寵臣。
「明日先丈量劉大人家的土地,可好。」
「好。」
「讓小公子跟著,可行?」
「行。」
「明日劉府設宴各司官員,可好?」
「老夫如今一介白身,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合規矩啊?」
「若是本官不在宴席之上,是不合規矩,可若是本官在宴席之上,這不就合了規矩了嗎?」
「有人不來,怎麼辦?」
「不來,就請,請不來,就記在名冊之上,查……」
劉承風點了點頭,緩身笑道:「是不是有些急了……」
「急不急,劉大人知道,本官也心知肚明,明日我可以替劉大人給殿下上表請旨,讓小公子參與進來,與本官一起推行新政。」
聽到尉遲江晚的話後,劉儀面色一喜。
劉承風卻臉色一變。
「老夫看覺得不妥……」
「本官卻覺得可行。」
「我兒還是白身,怎麼能參與進……」
「本官馬上就可以上奏殿下,為小公子要個差事……」
「尉遲大人,這不就是讓我家孫孫當出頭鳥嗎,這事,這事……」
「劉大人失言了,這是為新稅制,為殿下,再說,什麼叫出頭鳥,莫不是覺得新稅制長久不了,怕得罪了人。」
「不,不是……」
「既然不怕,何來出頭鳥這一說?不都是為了朝廷,為了殿下嗎?」
兩個人的語氣漸漸又有些不對勁了。
不過這次劉承風從剛開始就落了下風,也不敢在拍桌子了趕人了,他被尉遲江晚的話激的無話可說,只能將目光轉移到身旁的劉儀身上,示意他拒絕。
尉遲江晚也看向了劉儀。
「小公子,本官問你,願不願意為殿下推行的新稅制,代表劉府……」
「當然願意。」短暫的驚愕後,劉儀立刻開口回復道。
「好,本官立刻上書,給你討一份差事吧。」尉遲江晚接著說道。
劉儀看了一眼祖父。
劉承風抿著嘴唇,兇狠的瞪著他,顯然不同意。
劉儀看著,尉遲江晚也看著……
「劉大人莫非眼睛不適,為何一直睜著?」
「不,只是這兩天眼睛有點酸,睜一會兒就好了。」
尉遲江晚輕笑著也不拆穿,看向了劉儀。
「小公子,機會是你自己的,把握住了,未來可期,把握不住,便是碌碌一生,很多事情,你祖父說的對,但對不代表好,你明白嗎?」
「他老了,你還年輕,未來是你的……」
聽完尉遲江晚的話後,劉承風閉上了眼睛,成定局了……
劉承風也知道自己孫子想要什麼,而尉遲江晚說的就是一個承諾。
無論這個承諾是真是假,對劉儀來說,都是一個機會。
果不其然。
劉儀看著祖父的眼神中充滿了炙熱,當即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為了殿下拋頭顱,灑熱血。
劉承風也只能默認。
劉儀參加其中,也就是尉遲江晚將劉府拉上了戰船,利用劉承風的影響力,可以讓很多人哪怕不願意,也不得不站在他們這邊,這對於尉遲江晚來說可是一件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