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章龍虎會京師3
鐵心源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下來了。
他獨自走在街上,沒有包子陪伴,也沒有小巧兒他們跟隨,就他一個人大搖大擺的混在人群里走的非常的開心。
路過鐘樓的時候,他停下來了一會,看過鐘樓之後,他有轉過身認真的看了看對面的鼓樓。
在大宋,一般稍微有些規模的城池裡面都會有鐘鼓樓這樣的建築,它們往往會修建的極為高大,也只有修建的高大了,不管是鐘聲,還是鼓聲才能夠傳的更加遙遠。
這些年他一直克制著自己的一個,那就是克制自己不要輕易地爬上這兩座高樓去俯瞰整個東京城。
站在高處看什麼東西都覺得小,而心卻會變得很大,心只要變大,就會多出許多瘋狂的想法來。
天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總想找顆定心丸子吃,只可惜這些年吃過各種肉丸子,就是沒有一顆是能夠讓人平心靜氣的,吃多了脾氣反倒變得暴躁無比。
一個小小的孩子停在人流中,彷徨無目的的胡亂看著鐘樓,鼓樓,娟秀的面龐上還帶著絲絲的迷惑,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孩子沒有哭泣,很多人就會認為這個孩子已經迷失了方向。
東京城人流中特有的那股子腥臊味道不斷地衝擊著鐵心源的嗅覺器官,這讓他本來就有些煩躁的心變得有些狂暴起來。
每次幹了不好的事情之後,鐵心源的心情就會變得很差,幫楊懷玉已經成了他心中的一種執念,這無關感情,無關利益,更無關情懷。唯一有點聯繫的就是鐵心源那顆想要掌控一切的野心。
他覺得自己需要從現在就鍛鍊在新環境下的掌控能力,至少要學會掌控這些陌生的大宋人。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腰肋處一緊。嘴巴也隨即被人給捂上了,看樣子是被人家給盯上了。準備把自己給搶走。
鐵心源沒有胡亂叫喚,只是無奈的彎曲一下手,抽出袖口的一根大號竹刺,隨便在那個搶自己的混蛋身上刺了幾下,此處人多,那個將鐵心源夾在胳膊底下的漢子不敢叫喚,反而帶著苦笑的臉向周圍的解釋自家的孩子是如何的不聽話云云。
大號竹刺里的蟾酥估計用完了,鐵心源就抽出第二根繼續有選擇的刺這傢伙的腰肋上肉多的地方。
走了百十步的路。鐵心源已經更換了四根竹刺……
這一次下手很重,夾著鐵心源疾走的漢子的步伐明顯的慢了下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捂在鐵心源嘴上的那隻手也變得綿軟無力,鐵心源用竹刺在他的脈搏上輕輕地刺了一下,他就慌亂的鬆開了手,可能他也感覺不對勁了,立刻鬆手想把挾持的這個小孩子放開,卻發現那個小小的孩子就像一條柔軟的毒蛇一樣用手腳緊緊的纏在自己身上。
鐵心源不想就這樣放走一個真正的壞人,他能理解那些為了錢財殺人放火的。卻不能理解這種偷孩子賣錢的傢伙。
更何況這是一個偷到自己頭上的壞種。
如果自己真的被人家偷走賣掉了,母親估計就沒有什麼活路了,這比殺了她還要悲慘。
所以。拿定主意的鐵心源就死死地纏在這傢伙身上,反正蟾酥的毒性馬上就會傳遍他的全身,首先就是因為肌肉痙攣從而奪走他的力氣,沒了力氣的壞蛋,不過是一堆腐肉而已。
路上的行人很多,鐵心源不但沒有叫喚,反而向那些投過注視目光的好人報以甜甜的微笑,就好像他真的是一個因為頑皮被父親夾在胳膊底下準備回家收拾一頓的頑童。
竹刺深深地刺進了那個漢子的脊椎處,這裡的神經最多。感覺也是最是靈敏,痛覺也會來的更加熱烈。
肌肉已經有些僵硬的漢子踉踉蹌蹌的走進了一個小巷子。此時他唯一的念頭就是立刻擺脫這個孩子,快點去找大夫。他覺得自己好像生了很嚴重的病。
才進到巷子裡,鐵心源就鬆開了手腳從漢子的身上滑落下來,左右看看沒發現這傢伙有接應的人手,就放心的背著手跟在漢子身後亦步亦趨的走進了巷子深處。
蟾酥不是迷藥,自然不會讓人的神智迷失掉,漢子慢慢地覺得自己好像控制不了雙腿了,磕絆了一下之後就摔倒在地上。
「饒我……」
鐵心源沒有理會這個漢子好不容易從喉嚨里擠出來求饒聲,蹲在漢子的腦袋頂上問道:「福壽洞裡的人?」
漢子脖子上的青筋暴跳,努力地搖搖頭。
見這個漢子真的不是福壽洞的人,鐵心源也就懶得理會他,把手探進這個漢子的胸口胡亂的摸。
這傢伙身上帶的東西很雜,有火刀火鐮,還有一根拇指粗細的竹管,打開看了之後發現裡面都是細細的線香,估計是迷香一類的東西,然後又從裡面掏出一個不大的布包,打開之後發現布包里竟然有一顆拇指大小的明珠,價值不菲。
還有一些銅板和碎銀子,鐵心源也沒有客氣一掃而空,全部裝進自己的背包裡面去了。
幹完這些之後,再四處瞅瞅依舊沒有發現有人過來,就拿著那顆明珠問道:「我現在已經知道你是一個賊了,現在,告訴我這顆珠子是從哪裡偷來的?
如果你什麼都告訴我,我就不殺你。」
漢子已經恐懼的說不出話來了,自己正在經歷的一切就像是一場荒誕詭異到了極點的噩夢。
原本看到一個流浪的俊秀孩子,只想著可以再發一筆才,沒想到自己遇到的根本就不是小孩子,而是一個嘴裡長滿了獠牙的妖怪。
「高聯升,鐵獅子」
聽到這個賊人的話之後,鐵心源終於笑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到了這個時候才開始轉運了,自從沒有炸掉趙允讓家,自己一直在走背字,不論幹什麼事情都會有無數的枝節橫著長出來。
看樣子,事情現在終於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了。
「我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活,因為剛才我用竹刺刺了你的脊椎,那裡的神經很豐富,不知道竹刺上的毒會不會殺死你的神經,如果只是殺死你的神經的話,你大半是要癱瘓的。
我也不知道竹刺上的毒性會不會麻痹你的腎臟,和肝臟,如果麻痹了這兩樣器官,不論是肝功能沒了,還是腎臟衰竭了,你都難逃一死。
你就好好的躺在這裡,能不能活就看上天給不給你機會了。」
大漢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鐵心源幫著大漢整理好亂成一團的胸口,就站起身重新來到街面上。
此時的鐵心源心情好極了,剛才的那種迷茫感和鬱悶感消失的一乾二淨,來到賣糖人的陳老漢那裡,先是在木盤底下掰一下,然後隨手撥動了攤子前面的一根竹針。
竹針嘩嘩啦啦的在畫著各種各樣的飛禽走獸的木盤上轉了很久,最終停在那個最大的ènghuáng邊上。
陳老漢笑的不成了,指著鐵心源道:「小傢伙想要ènghuáng說一聲就是了,幹嘛要把老漢的機關給卸掉?」
鐵心源笑道:「不成,您硬是騙了我七年,在過去的七年裡,我把您的盤子轉過無數次,每次都是一隻小小的麻雀,小子現在是來報仇的,以後盡拿ènghuáng和三隻爪子的龍。」
「好好,等著,老漢這就給你澆糖人,只要你來了,就是你說的那兩樣,不過啊,以後不許戳破老漢的機關,三有,四有他們還等著糖人換錢吃飯呢。」
看著陳老漢熬糖,然後用勺子澆ènghuáng,鐵心源看得很是仔細,融化的褐色糖漿落在玉石板上,很快就凝固成了一隻栩栩如生的ènghuáng,陳老漢還取出兩顆晶瑩的紅豆鑲嵌在ènghuáng的腦袋上,這隻ènghuáng看起來就更加的活靈活現。
丟給陳老漢兩枚銅子,鐵心源咔嚓一聲就把ènghuáng的腦袋咬了下來,嚼的咯吱咯吱的。
「殺人了捉住賊人啊。」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嚇得鐵心源手一哆嗦,半截子ènghuáng差點從手上掉了下來。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逃走的時候,卻發現所有的人都在向自己過來的地方擠去。
陳老漢一把撈住鐵心源把他從擁擠的街道上提到攤子裡面,然後兩人一起站在凳子上朝遠處看熱鬧。
只聽前面轟的一聲,皇城街坊的支撐柱子就斷了,巨雷般的聲音從密集的人群里傳了出來。
「某家沒有殺人,某家不過是前來追索賊偷的,某家沒有殺人啊,過來的時候賊偷就已經死了。」
「哼,狡辯,老漢剛剛出門就看見你用手勒著那人的脖子吼叫,不是你殺的,難道是老漢我殺的不成?
諸位街坊,這個殺人的就是一個武舉,別看他武藝超群,可他身家性命都在官府的帖子上,在皇城根上犯案真是膽大包天。
老漢我就是這裡的坊長,大家不用怕他,合力拿下賊人,官府有賞」
裡面鬧得精彩,鐵心源卻什麼都看不見,不斷地往上蹦躂,也只能看見一片黑壓壓的腦袋。
陳老漢見鐵心源一副猴急的樣子,就把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好讓他看得清楚一些。
這下子看清楚了。
大吼大叫的人竟然是鐵獅子,他手持熟銅棍站在人群里依舊威風凜凜的如同獅王一般,但凡吼叫一聲,圍攏的人群就向後倒退好多步。
乾癟瘦弱的坊長劉世峰和這頭獅王對峙卻絲毫不落下風,指著鐵獅子尖聲大叫,還不斷地把竹哨含進嘴裡吹得嗶嗶作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