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因為殿下要你死。」
「可你明明答應了我!」
「本官說的話就是放屁,殿下說的話才作數,這點你到陰曹地府後記住了。」
二人一問一答,尉遲江晚一臉淡然,而李子明卻是一臉憤怒。
尉遲江晚當然不會這麼走了,看不到大結局就離開,怎麼能放心的下呢。
「你是怎麼做的到,他們,他們沒那麼多人,怎麼可能只用了這麼短短一會兒便控制了開京。」李子明冷聲說道。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你太自大了。」
「就如同當初沒有相信你會兵變一樣。」
「何況,兵變這種事情,我中原國家,可比你熟悉的多。」
尉遲江晚說完之後,而後看向李子奇。
「李子奇,本官已經不想在聽廢話了,趕緊殺了,免得夜長夢多。」
這也是尉遲江晚回來的另一個原因。
他就猜到李子奇這個傢伙也不是個善茬,居然還想留著李子明以後對付大宋。
…………
東京。
鐵喜看著奏章,表情有些不好看。
而張愛一直守在旁邊。
鐵喜將奏章放下,輕嘆一口氣說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我現在能理解皇祖父為什麼一生都追求一個仁字了。」
這些年,大宋國內一直都有天災的發生,不過這些國內的事物皆有付子嬰,王志忠等人主導賑災。
今天之前,這些奏章他都沒有看過。
如今外敵衰弱,大勢已定,這些內事的奏章也都被付子嬰送到了東宮中。
讓鐵喜御覽。
鐵喜知道像大宋那麼龐大的國家,說是每時每刻有災都毫不意外。
但當鐵喜看到被當地官府所統計的死亡人數,飢餓的百姓人數,還是感到一陣陣心疼。
他知道自己不是神仙,阻止不了災禍的發生,他能做的就只有督促百官,拿出切實可行的章程,派出監督的官員,實行賑災。
樞密院拿出措施於以往不同,都已成了慣例,可政策是好的,落下去的實事還剩多少就不好說了。
天災不可避免,但人禍卻不一樣。
「殿下仁慈,見不得百姓受苦,可天下人,都是這樣苦過來的,只要熬過去,明年年景好了,天下人的日子也就會好一些。」張愛輕聲說道。
張愛知道大宋的百姓的日子是怎麼過的,若是風調雨順,還好一些,可若是遇到了水災,旱災,地裡面的莊稼顆粒無收,那就是要命的一年。
更別說大災之後的大疫。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我能做些什麼。」
「天災人禍不可避免,殿下不必為此揪心。」
鐵喜聽完之後,默不作聲。
實際上鐵喜心中清楚,張愛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天下的難事多了去,他若是事事操心,早晚累死。
「張愛,從即日起,若宮中停止採辦,消減開支,一年能省下多少開支。」鐵喜開口詢問道。
張愛想了想,說道:「殿下,你這為難奴婢了,奴婢也不清楚,只有等下先去看了宮中每年花費,才能給殿下一個準確的數目,不過殿下,陛下本就不喜浪費,宮中的開支已經很低了,奴婢估計就算再降,也降不了多少。」
趙禎這一點做的,堪稱全天下帝王的典範了,雖少有浪費,但瑕不掩瑜。
「知道了,我回頭去找皇祖父商量一下。」鐵喜緩聲說道,他覺得宮中有些部門沒有存在的必要,若是能裁掉,能節省下不少開支。
「殿下,恕奴婢直言,就算節省下這些開支,對於天災來說,也沒什麼作用。」
宮中的開支本就不多,大宋的國庫雖然因為這些年打仗花費不少,但和過去給遼國送歲幣相比,還是足夠充裕,所以張愛覺得鐵喜做這種事就是沒意義的事情。
「有沒有作用不是你說的算。」鐵喜朗聲說道,而後想到了尉遲江晚來:「尉遲江晚什麼時候回來?」
「殿下,奴婢不知,禮部往返的官吏已經催了過了。」
「再派人,讓他趕緊回來。」
「是,殿下……』
現在尉遲江晚不在身邊,鐵喜很不習慣,不知道是不是尉遲文給他留下的習慣,身邊沒幾個哈密人用著,他就覺得哪哪都不習慣。
有了削減開支的想法後,鐵喜便去了趙禎哪裡,當得知鐵喜想削減宮中開支,用作賑災,趙禎欣然應允,尤其鐵喜說這是用他的名義去做,趙禎看向鐵喜的眼神也更滿意了幾分。
翌日,東宮中。
鐵喜正在練字,張愛腳步踉蹌的走了進來。
」殿下,尉遲大人回來了。」
鐵喜聽完之後稍稍一愣,而後看著張愛:「回來了嗎,那讓他立刻來東宮見我。」
「殿下,尉遲大人你今日是見不上了。」
聽完張愛的話後,鐵喜猛地站起身來,一張臉都變得冷冰冰的。
」什麼意思,他出什麼事了?」
鐵喜話音落後,張愛也是一愣,他抬起頭氣喘吁吁的說道:「殿下,不是……」
「是不是李子明動的手?」鐵喜牙齒都咬緊了:「不滅了高麗,難消我心頭之恨!」
他知道這次高麗之行很兇險,但也說了讓尉遲江晚自己把握,沒必要為了一個小小的高麗,讓尉遲江晚丟掉性命。
沒想到……
「召付子嬰,王志忠入宮。」
鐵喜很是憤怒,羅守珍不是說想往上京打嗎?
好啊,順便把開京也給我一併打下來!
張愛慌張不已。
「殿下,殿下,你聽奴婢說……」
「無需多言,高麗敢冒犯大宋天威,不報此仇,我誓不為人!」
不管尉遲江晚在高麗幹什麼,他都是大宋的使節,是哈密的人,是我父王的人,你小小的高麗有什麼資格動他。
「殿下,你聽奴婢說完。」張愛的聲音增大了幾分。
鐵喜冷冷的看著張愛。
「殿下,尉遲大人沒有死啊,他回來了,但按照禮制,他必須先要沐浴更衣後,才能來見殿下……而且尉遲大人回來的時候遇到了風浪,一回來就上吐下瀉的……估計得緩緩勁兒才能來面見殿下。」
聽完張愛的話後,鐵喜臉色一頓。
「沒死?」
「沒死啊,殿下。」
「你以後說話能不能一口氣說完?」
「殿下,是奴婢還沒說完,你就……」張愛委屈的不行。
鐵喜擺了擺手,也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跟張愛多說什麼:「行,那就別催了,等他身子好點再來見我,你去告訴他,讓他好好養身子,不用著急。」
張愛立即點頭應諾,而後鬆了口氣,他剛真怕鐵喜就這麼不管不顧的給羅守珍那邊下令,把高麗也順手滅了。
而後鐵喜重新坐下,也是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尉遲江晚沒死,那就好,而且他沒有第一時間來東宮,就說明在高麗的任務都完成了。
這就好。
鐵喜不知道的是,尉遲府之中,卻是一片壓抑。
尉遲江晚坐在椅子上,身旁站著的是從高麗帶回來的金鈺兒。
不過此時的金鈺兒一直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鐵心源有兩個妻子,一個是尉遲氏,一個是大宋公主。
尉遲家的人都知道,若不是尉遲家的一再相逼,鐵心源只會有一個妻子,就是皇后趙氏。
因此,尉遲家的男人都想要效仿鐵心源,一生只娶一個女人。
尉遲江晚也一樣,他只打算娶一個女人,就是身旁的蔣氏。
兩人雖未成婚,但已與夫妻無異,蔣氏是大宋人,與父母一同去哈密經商,認識了尉遲江晚,得知尉遲江晚要來大宋,便帶著省親的心思一同來了,沒想到。
蔣氏就坐在尉遲江晚的對面,冷冷的看著尉遲江晚,又瞟了瞟金鈺兒。
這高麗女子長得是真美……
沉默最終被蔣氏打破了。
「你若忘了曾經許諾我得什麼……我也不會說什麼,畢竟現如今,除了嫁與你,我也沒有別的出路了。」
蔣氏的語氣很緩慢,而且說的也是事實。
蔣家早於尉遲江晚綁在了一起,若她沒有嫁給尉遲江晚,名聲也就毀了。
」不是,琴兒,你聽我解釋。」
「我承認有我一時衝動,但當時沒辦法啊,我不收下她,李子明就不會信我,他就是想在我身邊安插一個耳朵才安心,我不答應,怎麼做事啊?」
「尉遲江晚,這既然知道她是耳朵,為何從高麗離開之時,不把她丟了,還不是見色起意。」
尉遲江晚立即站起身來。
「琴兒,以前說過的話,我尉遲江晚從未忘記,只是這次事出有因,我不可能把一個大活人丟下不管,她是李子明的人,如果讓她留在高麗,有死無生,這種事我斷無可能做的出來。
若將她送人,我尉遲江晚也做不出這種事,所以我想著,將她留與你做個丫鬟,若你看她實在不喜,我便將她打發的遠一點即可。」
尉遲江晚說完之後,深深的嘆了口氣。
蔣氏沉默了很久,她站起身來:「誰說要把她打發的遠一點……算了,我也早有準備,不是今日,也是明日,不是每個人都如同大王一般,就讓她留在我身邊吧,免得到時候又傳出閒話,說我善妒,但我話說在前面,如果沒有我得同意,不允許和她同房,我得孩子,才是尉遲家的長子。」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心中大定,過關了。